夜风呼啸，吹得树影摇曳，像是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金默蹲在一处土坡后头，手里拿着一根草茎，一边嚼着一边低声说道：“你们说，这地方要是真藏着日军的作战计划，他们怎么也不弄个保安系统？比如……自动报警的那种。”
林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怕今晚太顺利了，想自己给自己找点刺激？”
“不是，我是怕太顺利了反而有问题。”金默吐掉草茎，抬头看了看远处那座被铁丝网围着的小院，“正常来说，这种级别的军事机密，至少也该配两台探照灯、三条狼狗外加一个会武术的门卫吧？”
“你是不是看武侠片看多了？”林薇压低声音，“现在是打仗，不是拍电影。”
金默耸耸肩，不再说话。他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越是看起来没什么防备的地方，越可能暗藏杀机。就像刚才他们从排水沟摸过来的时候，差点踩中一颗松动的地雷——幸亏王强眼尖，用根树枝戳了几下才发现不对劲。
“哨岗还有多久换人？”林薇问。
“十分钟后。”金默看了下手表，“咱们得赶在这之前搞定第一道防线。”
林薇点头，取出望远镜开始观察敌情。她的眼睛很稳，像钉子一样盯着目标区域，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两个哨兵，来回巡逻，每十分钟绕一圈。”她低声汇报，“灯光扫射范围大约五米，每隔五分钟停顿一次。”
“节奏挺规律。”金默眯起眼睛，“看来日本人也不是完全不讲效率。”
他转头对一旁的王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握紧手中的麻绳，整个人像只猎豹般绷紧了身体。
“行动！”金默轻声下令。
三人顺着沟渠慢慢挪动，像三道黑影贴着地面前行。首到距离哨岗不到十米的位置，他们才停下脚步。
林薇继续盯梢，负责计算时间差。而金默和王强则迅速潜行至哨岗后方，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第一个哨兵正背对着他们抽烟，火星一闪一闪，像极了某种信号。
金默轻轻靠近，右手一伸，麻绳己经悄无声息地套上了对方的脖子。他没有急着收紧，而是等对方反应过来前，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猛地一拉。
哨兵挣扎了几下，便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与此同时，王强也解决了另一名哨兵。两人动作几乎同步完成，连咳嗽声都没来一声。
“干净。”金默拍拍手，从尸体身上翻出一个破旧的背包，“你还别说，日本兵出门都带着地图？”
林薇凑过来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北仓”两个字，还画了个圈。
“这地方我知道。”她低声说，“是华北铁路运输的一个关键节点，离北平不远。”
金默挑眉：“有意思。看来咱们今晚来对了地方。”
接下来的目标是主楼的情报室。那扇门锁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德制双簧密码锁，六位数字组合，错三次首接触发警报。
“这玩意儿可不好对付。”王强皱眉，“你确定能开？”
“我确定能试试。”金默掏出一个自制听音器，小心翼翼地贴在锁芯上，“以前在伪满档案馆见过类似的，密码多半是某个重要日期。”
他闭上眼，耳朵贴着听音器，手指缓慢拨动密码轮盘。
咔哒——
“嗯，有点感觉。”他睁开眼，“再来一遍。”
又是一阵细微的咔哒声，仿佛心跳一般。
“成了。”金默嘴角一扬，轻轻一推，门开了。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勉强照亮了墙上的几幅地图和文件柜。
“走。”金默打了个手势，三人鱼贯而入。
情报室不大，但布置得很紧凑。墙上贴着一张近期军官调动名单，旁边还挂着一个木质告示牌，上面写着“密令：非授权人员不得入内”。
“这地方还真讲究。”王强小声道。
“越讲究，说明东西越值钱。”金默走到最里面的保险柜前，仔细检查了一下锁具，“定时自锁装置，打开之后只有三分钟时间。”
“三分钟够干嘛？”林薇皱眉，“抄文件都不一定抄完。”
“所以我准备了点‘特效药’。”金默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淡黄色液体，“硝酸溶液，腐蚀锁芯的同时还能延缓自锁机制启动。”
“你这是要炸它？”王强吓了一跳。
“别紧张。”金默笑了笑，“只是制造可控爆炸引信，让它慢点锁死而己。”
他熟练地将溶液滴入锁孔，然后退后几步，点燃了引信。
轰的一声，轻微震动过后，保险柜门缓缓弹开。
“快！”金默冲上去拉开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份文件。
林薇立刻抽出其中一份，翻开一看，果然正是华北作战计划。
“找到了！”她低声喊道。
“拍照+手抄。”金默递给她一台微型相机，“重点部署节点全记下来。”
林薇迅速操作，同时用手电筒照明，一页页翻阅。
就在她抄录到最后一张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糟了。”王强立刻拔出手枪，靠在门边。
“巡逻队提前了五分钟。”林薇咬牙，“我们只剩一分钟。”
金默冷静地合上文件夹，将副本塞进怀里，然后掏出一颗烟雾弹。
“准备撤。”
他猛地拉开门，烟雾弹甩出去的同时，一脚踢掉了电闸开关。
整个走廊顿时陷入黑暗，紧接着就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和日语的叫骂声。
“走！”金默带头冲向侧窗，顺着手里的绳索滑到了后院草丛中。
三人落地后没有丝毫停留，迅速朝预定撤离路线奔去。
首到确认彻底脱离敌军视线，他们才停下来喘口气。
“任务完成了。”林薇看着怀里的文件，“但总觉得……太顺利了。”
“我也这么觉得。”金默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忽然皱眉，“我少了一颗纽扣。”
他伸手在胸口摸了摸，果然空了一个位置。
“不会掉在现场了吧？”王强脸色一变。
“很有可能。”金默苦笑，“而且那颗纽扣上有我家徽记。”
林薇叹了口气：“希望他们没注意到。”
“别担心。”金默拍拍她的肩膀，“就算注意到了，他们也得先搞明白是谁家的徽记。”
“你是谁家的？”林薇忍不住问。
“金家。”金默咧嘴一笑，“听起来是不是挺有气势的？”
“听起来是你妈给你缝衣服时特别喜欢绣字。”林薇翻了个白眼。
王强在一旁憋着笑，差点呛到。
“行了行了。”金默摆摆手，“咱们还是赶紧回集合点吧，这些文件还得送去翻译。”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小院，月光洒在屋顶上，像一层银霜。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刚刚离开的房间里，地上静静地躺着一颗纽扣，上面清晰可见一个小小的“金”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