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洞里透着一股潮湿的霉味。金默靠在石壁上，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像是在数心跳。
“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他说这话时，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冷得像刀。
林薇翻了个白眼：“你每次说这句话，准没好事。”
“那是因为我总能把坏事变成好事。”金默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走吧，咱们得换个战场了。”
他们沿着那条小径一路前行，穿过密林、绕过哨卡，终于在一个清晨抵达了法租界的边缘。晨雾还未散尽，远处的教堂钟声悠然响起，仿佛这座城市还沉浸在和平的幻觉中。
“接下来怎么混进去？”林薇低声问。
“别急。”金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伪造的英文介绍信，“我们今天是来探亲的。”
“探谁的亲？”
“一个不存在的亲戚。”
林薇叹了口气：“你这人啊，胆子比天高，脑子也够用，就是太喜欢赌命。”
“赌赢了，命还在；赌输了，至少死得痛快。”金默眨眨眼，“再说，你不也跟着来了吗？”
林薇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整理了一下衣襟，朝前方走去。
法国巡捕站在岗哨前，手搭在腰间的枪柄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金默和林薇走到检查点前，对方果然拦下了他们。
“证件。”巡捕长操着一口还算流利的中文。
“当然。”金默微笑着递上介绍信和证件，同时悄悄将一枚银元塞进对方掌心。
巡捕长低头看了看证件，眉头微微一皱：“这印章……有点模糊。”
“昨天下雨，文件被淋湿了一角。”金默语气平静，“不过，我们确实是商会派来的秘书和小学教师，来这边拜访一位远房表亲。”
“哦？”巡捕长抬头打量了林薇一眼，“你是教师？”
“对，教国文。”林薇点点头，露出温柔的笑容，“听说这位亲戚在这边开了一家洋布庄，想来看看他过得怎么样。”
巡捕长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把证件还给了他们：“进去吧。”
金默接过证件，点头致谢，拉着林薇进了租界。
“刚才你是不是紧张了？”他一边走一边笑。
“没有。”林薇嘴硬，“我只是觉得你这次运气不错。”
“不是运气好，是准备充分。”金默晃了晃手中的证件，“下次你可以试试当个女裁缝，说不定还能骗个剪刀回来。”
林薇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让你自己去找老唐谈。”
“别啊。”金默赶紧举手投降，“我这就闭嘴。”
他们按照事先约定的路线，在夜市的一条小巷口找到了接头人——一个卖花的老太太。林薇装作买花的样子靠近摊位，轻声道：“我们有铜牌。”
老太太点点头，指了指身后的小摊：“他在里面等你那位朋友。”
金默走上前，将一枚刻着“陈记绸缎”字样的铜牌放在桌上。
“请进。”老太太掀开帘子，示意他进去。
屋内昏暗，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茶香。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老人坐在桌旁，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正慢悠悠地吹气。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夜影’？”老人抬起头，目光如炬。
“我不是什么夜影。”金默坐下，“我是来找机会的人。”
“机会？”老人笑了笑，“在这租界里，机会和陷阱往往是一回事。”
“我知道。”金默淡淡地说，“所以我带了铜牌，也带了诚意。”
老人看着他，沉默了几秒，然后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地图推了过来。
“你想找地方设联络点？”
“是。”
“洋行仓库，后门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没人巡逻，但西点有一次巡查。”老人指着地图上的某个位置，“如果你动作快，有一小时的时间。”
“谢谢。”金默接过地图，“但我更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做什么。”
“因为每个新来的人都想做同样的事。”老人喝了口茶，“而能活着做完这件事的人，不到十个。”
金默笑了：“那我得努力成为第十一个。”
离开夜市后，金默和林薇回到临时落脚点，召集了几个可靠的地下党成员。
“今晚行动。”金默展开地图，“目标：洋行仓库。”
“怎么进去？”有人问。
“通行证己经安排好了。”金默指了指其中一个队员，“你明天早上混进搬运工队伍，提前一天进去踩点。”
“那发报机呢？”
“藏在一箱瓷器里，上面标着‘易碎品，勿动’。”金默顿了顿，“记住，动作要快，不能引起怀疑。”
“明白。”
夜幕降临，仓库外一片寂静。金默和队员们换上了搬运工的衣服，混在人群中顺利进入仓库。
他们在指定的瓷器箱旁停下，迅速将微型发报机藏入夹层，并贴上封条。
“搞定。”队员低声说道。
“走。”金默带头往外走，脚步稳健。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仓库大门时，一名英国保安突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手电筒，照向他们的方向。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他用生硬的中文问道。
“搬运工。”金默上前一步，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刚卸完货。”
保安狐疑地扫视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那个瓷器箱上。
“这里面是什么？”
“瓷器。”金默回答，“客户订的，说是用来送礼的。”
保安皱了皱眉，伸手拍了拍箱子：“听着挺沉的。”
“是景德镇的精品。”金默笑着说，“贵得很。”
保安似乎没找到破绽，挥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众人松了口气，快步离开仓库区。
“刚才差点露馅。”林薇低声说。
“差一点而己。”金默耸肩，“而且我发现箱底夹了张照片。”
“照片？”
“嗯。”金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林薇，“你看这个人，像谁？”
林薇接过照片，仔细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这是……佐藤健？”
“看来我们的敌人，早就在这片土地上埋下了不少棋子。”金默收起照片，眼神深沉，“不过没关系，既然我们来了，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玩家。”
林薇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游戏主角了。”
“为什么不？”金默拍拍她的肩膀，“人生这场大戏，不就是你演得好，别人就看不清真相。”
夜风拂过，吹起了他的衣角，也吹乱了林薇的心绪。
“你说，我们真的能在这片混乱中活下去吗？”她轻声问。
“当然。”金默望着远方的灯火，“只要我们还敢玩。”
他转身走向黑暗深处，步伐坚定，仿佛从未动摇。
“走吧。”他说，“下一站，联络点。”
仓库的灯光渐渐消失在身后，而属于他们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