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县衙后院,气氛显得格外压抑。金荣桂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即将离任的官印。这枚官印,曾象征着他的权力与责任,如今却即将与他告别。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有不舍,有无奈,也有对未来的迷茫。
突然,一阵清脆而又诡异的铜钟声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那钟声悠扬而又沉重,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金荣桂和栾师爷同时一震,他们循声望去,只见那口古老的铜钟在无人撞击的情况下,正缓缓地摇晃着,发出沉闷的声响,而且恰恰响了三响。
栾师爷的面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的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颤抖着嘴唇,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周礼》有云,钟不叩自鸣,主官星将坠。大人,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恐惧,仿佛己经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厄运。
一旁的更夫老王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禁低声嘀咕起来:“昨夜我值夜的时候,瞧见钟里爬出铜锈色的蜈蚣。那蜈蚣长得可吓人了,浑身都是铜锈的颜色,在钟里爬来爬去的。”他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在这寂静的后院中却显得格外清晰。金荣桂和栾师爷听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金荣桂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默默地望着那口铜钟,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不知道这一系列的怪事究竟预示着什么,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另有隐情。
县衙大堂前,人群熙熙攘攘。乡绅曲秀才身着一袭长衫,头戴瓜皮帽,率领着一群百姓缓缓走来。他们手中高高举着一把“万民伞”,那伞面鲜艳夺目,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西周的流苏随风飘动,显得格外庄重。
金荣桂站在台阶上,脸上挂着微笑,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他深知在这看似热闹的场面背后,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当曲秀才等人走到他面前时,曲秀才恭敬地将“万民伞”递了过来,说道:“大人,这是我们济宁县百姓的一点心意,感谢您在任期间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金荣桂双手接过“万民伞”,心中满是感慨。他轻轻地抚摸着伞面的湘绣,那细腻的针法和精美的图案让他赞叹不己。然而,当他的指尖触到内衬里的硬物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内衬,掏出了三枚锈蚀的铜钱。
就在这时,金荣桂突然发现“万民伞”的伞骨有些异样。他心中一惊,猛地将伞骨展开,只见原本精美的伞骨此刻竟变成了血书控诉的工具。血书上详细地记载着赵督军强占民田的罪行,那鲜红的字迹仿佛是百姓们的血泪,刺痛了金荣桂的眼睛。
金荣桂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无奈。他深知赵督军势力庞大,自己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但作为一名官员,他又不能对百姓的冤屈坐视不管。他默默地将血书藏了起来,对曲秀才等人说道:“各位的心意我收下了,我一定会为百姓们讨回公道。”然而,他的心中却充满了忧虑,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完成这个承诺。
“醉仙楼”内,灯火辉煌,歌舞升平。白凤兰身着华丽的旗袍,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她在雅间里设宴,为即将离任的金荣桂饯行。
金荣桂坐在桌前,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他不知道白凤兰设宴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在这看似热闹的宴席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阴谋。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位身着西装的日本商人吉田满走了进来。他面带微笑,举止优雅,说道:“听闻金大人即将离任,特来敬一杯酒。”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面鎏金铜镜,递了过去,“听闻大人精鉴青铜,这面铜镜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金荣桂接过铜镜,心中有些疑惑。他仔细端详着铜镜,发现镜背的富士山纹中,隐隐约约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他心中一惊,意识到这可能是关东军特务的编号。
金荣桂不动声色地将铜镜收了起来,说道:“多谢吉田先生的美意,这面铜镜我收下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他知道自己己经陷入了一个复杂的局面,必须小心应对。
白凤兰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轻轻地端起酒杯,说道:“金大人,祝您一路顺风。”金荣桂也端起酒杯,与她碰了一下,心中却在思考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危机。
县衙账房内,栾师爷坐在桌前,面前摊开着一本厚厚的账册。他手中的算珠噼里啪啦地响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和无奈的神情。
栾师爷抬起头,看着金荣桂,说道:“大人,赵督军索贿三千,白姑娘说情减五百,如今我们的财政状况十分紧张。若将剿匪缴获的鸦片转卖,或许能缓解一下我们的困境。”他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在这寂静的账房内却显得格外清晰。
金荣桂听了,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猛地一拍桌子,愤怒地说道:“不可!贩卖鸦片乃是伤天害理之事,我金荣桂绝不做这种违背良心的事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决绝,仿佛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算珠的响声突然停了下来,仿佛也被金荣桂的愤怒所震慑。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惊飞的鸦羽声,一只乌鸦从窗前飞过,鸦羽飘落进青铜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投下了一封黑色的讣告。
金荣桂望着那飘落的鸦羽,心中涌起一股悲凉的情绪。他知道自己的为官之路充满了艰难险阻,但他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他不愿意为了一时的利益而放弃自己的良心,哪怕这意味着要面对更多的困难和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