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底层深处,钢板门隔绝出一方死寂的空间。
何平独立于阴影中,意识沉入脑海系统兑换光幕。
意念如刀。
“兑换!动员兵!”
【叮!消耗积分90000点!兑换动员兵×900!】
嗡——
空气发出低频震颤,如同巨兽喉间的闷吼。
黑暗里,九百道身影无声凝现!
没有呼吸,没有低语,只有九百双眼睛在暗影中倏然睁开,瞳孔深处跃动着绝对服从的寒芒。
空间被这赤色的洪流挤压得近乎凝固!
何平猛地推开沉重的钢板门。
门外,张振佝偻着身子,布满老茧和硝烟的手死死按在弹药箱上摊开的地图,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刘洪林几个围在旁边,脸上还残留着刚才那毁天灭地爆炸带来的惊悸,震落的灰尘在昏黄油灯的光柱里飞舞。
仓库里静得能听见心跳。
“张营长!”
何平的声音像块石头砸进水里。
张振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盯着何平,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铁:
“何连长!刚才…刚才那动静…地动山摇的…是不是影?!”
何平踏前一步,油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声音压得极低:
“是他。摸到鬼子第三师团的司令部了。
连着自己,还有那狗日的鬼子师团长,一锅端了。”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送他们去见天照大神,走了。”
刘洪林手里攥着的半块杂粮饼“啪嗒”掉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旁边一个年轻战士喉结滚动,发出“咕咚”一声咽口水的巨响。
张振身体晃了晃,一把撑住弹药箱边缘,眼神复杂地看向那扇敞开的钢板门深处,仿佛想穿透黑暗再看一眼那个沉默的影子:
“师团…司令部…端了?…影…他…”
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值了!他娘的,值了!”
何平侧身,让开门口,指向那片深邃的黑暗,语气带着一种务实的紧迫感:
“家里新派的增援到了。租界那边费了大劲,工程师连夜挖通了一条地道,人刚全拉进来。
这次,足足九百个兄弟!”
张振的目光越过何平肩头,撞进那扇敞开的门内。
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密密麻麻的身影沉默地站立着,填满了隔间的每一个角落。
红色大衣在昏暗中连成一片,无数支波波沙冲锋枪的轮廓在幽暗中若隐若现。
一股无声的、沉甸甸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如同实质的寒流。
张振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滚烫的铁手攥住,又猛地被注入滚沸的熔岩!
他一步抢到门边,布满血丝的眼珠子死死钉在那片沉默的赤潮上,
胸膛剧烈起伏,猛地回头,布满硝烟血污的手掌“嘭”地一声狠狠拍在地图上,震得铅笔跳起老高。
“好!好!影兄弟…给你报仇的机会来了!”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独眼凶光毕露,手指狠狠戳在地图代表松海城区那片密密麻麻的网格上,指甲几乎要抠进纸里:
“把所有的人!拆开!撒出去!”
他目光灼灼,逼视着何平,每一个字都像从烙铁上蹦出来:
“拆成九个连!撒进松海这片烂泥塘!
打巷战!打游击!
把每条巷子、每栋破楼,都变成嚼碎鬼子骨头的磨盘!
让他们知道,这松海,是他娘的谁的地头!”
“让他们的铁王八开不动!
让他们的重炮找不到北!
让他们的飞机在天上干瞪眼!
把他们死死摁在这滩烂泥里!
耗干他们的血!磨碎他们的骨头!”
“还有!”
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带着凶狠的口气,“分成的九个连队,全都打出‘钢七连’的旗号!
收拢城里所有被打散、被围困、还在跟鬼子玩命的兄弟!
甭管原来是哪部分的,只要还有口气,还能扣扳机!
全他娘的给老子收拢过来!归建!告诉他们——”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老狼的嗥叫,带着铁锈般的血性:
“钢七连还没死绝!阵地还在老子们脚底下!
松海,还没丢!!”
何平眼中精光爆射,张振这计划简首说到他心坎里!
狭路相逢,就是要贴身肉搏!
“正合我意!把这松海,变成鬼子的桥头坟场!”
他重重点头,随即眉头一拧,
“不过分队…我这批兄弟,认死理。家族交代过,只听从我的命令。
百人连队,得有个他们认的‘头儿’坐镇,令行禁止。”
他目光扫过刘洪林那几个浑身硝烟的老兵。
张振瞬间了然。
“好办!”
他大手一挥,扫过刘洪林几个,“老刘!疤脸!二嘎子!你们几个老油条,一人给老子领一个连!
你们,就是何家兄弟认的‘头狼’!
你们的话,就是军令!
指哪打哪!钉在楼里,死也要死在射击位上!听见没?!”
刘洪林胸膛一挺,唾沫星子横飞:
“张营长放心!连长瞧好!俺们就是钉进鬼子骨头缝里的铁蒺藜!
保管带着这帮生力军兄弟,把这松海城,变成鬼子的停尸场!
想拿这儿当跳板打金陵?”
他咧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
“做他娘的春秋大梦!不把咱钢七连的骨头啃光磨碎,休想摆开阵势碰金陵一指头!”
“对头!”
脸上带疤的老兵排长狠狠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神像刀子,
“小鬼子要是敢撇下咱,首接奔金陵?”
他狞笑着,用手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
“那咱就从这‘坟场’里爬出来!变成九百把剔骨尖刀!
专捅他们的后腰眼!掏他们的心窝子!
让他们知道,过了松海,前面不是金陵,是阎罗殿!”
何平接口,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看向那九百沉默的动员兵:
“让他们知道,松海,就是他们的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