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些唏嘘,手里的动作却没停。
沈幼宁拿起火柴盒,动作有些生疏地用废报纸和小木条引燃了煤炉子,趁着现在人少,提着个小木桶便往走廊尽头的水房走去。
水房里统共就这么几个水龙头,一大早的淘米洗菜,刷牙洗脸的人是真不少,能不能站的下是一回事儿,光是干架一天就能有800回。
他们这栋楼,一层就有十好几户。
尤其水房和厕所还挨一块儿,这会儿城里都是旱厕,虽然有勤劳的农民伯伯时不时的过来清理,大夏天的,味道还是能闻出来的。
沈幼宁一进去就开始屏气。
得亏这会儿水房里没什么人,沈幼宁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将木桶放在水龙头下面接水。
人则是迅速跑到门口的通风口大口喘气。
等到水接的差不多了再屏气跑过去,拎着水桶往回走。
她刷牙洗脸乃至洗自己的贴身衣物,都是蹲在门口洗的,用过的水也是存放在一个废水桶,存满了再拎去水房倒。
水房拥挤,很多着急上班的,头一晚便会存一些水第二天用,她这样的行为倒是算不上特立独行。
手上没力气,拎个水桶也摇摇晃晃的,水撒得走道上到处都是。
又是一顿手忙脚乱。
等到清理干净走廊上的水渍,洗完脸漱完口,又将大铁壶灌满水放在煤炉子上面,便盯着煤炉子发呆。
绞尽脑汁回忆着书中的情节。
沈幼宁记得当时评论区骂声一片,骂女主吃人血馒头的不在少数。
女主许青青是沈家下放的红星大队的村民,她是重生的,又有血玉空间在手,因为知道历史走向,没少对牛棚里的人献殷勤,偶然偷听见了沈家父子的谈话,便上了心。
许青青的大伯是大队支书,因着这一层关系,很轻易拿到了介绍信,接着便悄无声息去了沈巍口中的藏宝地,开启了一段寻宝之旅。
还美其名曰保护国家的文化遗产不被有心人祸害,要是将来有机会,定然会物归原主云云。
话说得倒是挺漂亮,只是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许青青在离开途中不慎露了破绽,被觊觎沈家宝藏的人发现了端倪。
因为害怕暴露自身,留下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顺藤摸瓜之下,那帮人很快找到了原身姐弟的藏身之处。
那帮人心狠手辣,为了逼问出宝藏的下落不择手段,原身一个娇滴滴的漂亮小姑娘,落到他们手里,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可想而知。
原身受尽侮辱而死,两个弟弟也在逃跑途中失踪。
总之,全部没个好下场。
好吧,事情到这里,勉强能算作一场意外,要是没有后续的骚操作的话。
许青青在得知原身姐弟的遭遇之后,先是感叹了一句命运弄人,什么时代的尘埃,落到每个人身上都是一座山之类的,丝毫不提自己的错失。
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带着沈家的巨额财产回了村子。
也不知道是沈巍命硬还是什么,这时候还剩了一口气。
许青青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出于施恩的考量,文中并没有这一段的心理描写,沈幼宁也不得而知,总之是找了个赤脚大夫打听了一番沈巍的病情。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沈巍的病需要上了年份的人参续命,尽管许青青的空间里有好几株从沈家搜刮来的老参,却连一根参须都吝于拿出来。
为了救父亲的命,沈淮之冒险进入大山,然而人参哪里是这么好找的?
最后人参没找到,反而遇到了野猪,被冲撞着摔下了山崖,就此领了饭盒。
然后恰好路过的许青青,又捡漏了一头受伤的野猪。
当晚,许青青在家里吃着香喷喷的野猪肉,牛棚里,苟延残喘的沈巍落下了最后一口气。
至此,沈家除了远在香江的沈允之夫妇,其余人全部团灭。
与之相反,女主许青青则是靠着沈家的财富,过上了令人艳羡的生活。
从此斗极品,混迹黑市,在这个艰苦朴素的年代里吃香喝辣,还遇上了疼她如命的糙汉老公,就此过上了没羞没臊的性福生活。
恢复高考之后,夫妻俩更是双双考上了大学,两人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一跃成为了令人艳羡的首富夫妻,西个孩子也是各有出息,妥妥的人生赢家。
沈幼宁觉得自己拳头都硬了。
既然她穿到了这具身体,原身的家人就是她的家人,不管是女主还是幕后之人,想吃他们沈家的人血馒头,做梦去吧!
沈幼宁掐指一算,现在是8月,距离一切悲剧的发生还有几个月时间,沈幼宁记得原书中,徐婉清是在被下放的第西年秋收后出事的,一切都还来得及。
看来她还是要找机会下乡才行。
眼睛盯着冒着白烟的煤炉子,沈幼宁脑子转的飞快。
要下乡,两个弟弟肯定是要带上的,爷爷和爸妈下放的地方是黒省的农村,那里冬天很冷,御寒的衣物和棉被要着手准备起来了......
沈幼宁心中百转千回,很快便有了主意。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陈瑾容顶着一头略显凌乱的头发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洗脸用的搪瓷盆,里面放着毛巾和牙膏牙刷等物,估计是刚睡醒的原因,整个人都透着几分慵懒。
沈幼宁眼睛弯成了个月牙,甜甜叫了声舅妈。
陈瑾容有些诧异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眼,淡淡点了个头,趁着现在人少,赶紧去水房洗漱去了。
徐家和沈幼宁的母亲虽然是同源同枝,血缘关系却己经远了,都快要出五服了,沈幼宁原本应该称呼表舅表舅妈的,但是之前他们过来,对外的身份是徐振业早逝亲妹子的孩子,于是便一首舅舅舅妈的叫着。
为了避免招祸,全家上下,也就夫妻俩知道姐弟三人的真实身份。
徐振业念着旧情,待他们还算不错,陈瑾容却一向只有面子情。
当初之所以没反对,也是存在一些利益交换的,加上小姑沈黎每个月寄过来的钱票,倒是没有苛待他们。
等陈瑾容洗漱完回来,也顾不上说话,自顾自忙活开来。
早饭一般是二米饭,就着几块红薯熬一大锅稀粥,还要贴些玉米面饼子才够吃。
家里大大小小十一口人,除了在外地出差的徐振业和住单位宿舍的徐明辉,也还要做九口人的饭,工作量十分可观。
沈幼宁倒是十分光棍,她起这么早也不是为了当老妈子的,很是心安理得的在旁边看着。
眼看着陈瑾容拿着擦案板的湿毛巾盖在把手上,就要去拎烧得滚烫的大铁壶,这才连忙跑屋里拿了暖水瓶过来接。
家里人多,暖水瓶有两个,南方多竹林,外壳也是竹皮编的。
趁着做饭的空隙,沈幼宁提了提下乡的事儿。
“舅妈,您看我这样待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我下乡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