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快斗戴着兜帽缩着脖子往废弃仓库走。
高领毛衣裹得严实,新买的星星项链藏在领口晃悠。
仓库铁门没关严,漏出点昏黄灯光,他一推门,铰链吱呀响得瘆人。
“黑羽老弟,挺准时啊!”吴邪从阴影里钻出来,身后跟着五个人。
胖子抱臂斜着眼打量他,张起灵靠墙站得笔首,黑瞎子戴着墨镜笑里藏刀,霍秀秀翘着腿坐在木箱上,解雨臣手里绕着红绳,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快斗扯下兜帽,露出招牌假笑:“几位大半夜把我约这儿,是有生意谈?”嘴上耍着贫,心里却绷紧了弦。
黑瞎子先开口了,腔调拉得老长:“我们最近挖到点有意思的料,和你那位‘熟人’有关。”这话尾音拖得勾人,明摆着试探。
“熟人?我朋友可多了去了。”快斗摸出张扑克牌转着玩,牌面在灯光下晃得人眼花,“您说的哪位?给个提示?”
解雨臣把红绳往兜里一塞,冷着脸站起来:“黑羽先生就别装糊涂了,琴酒和他背后的组织,最近动静不小啊。”
快斗手一抖,扑克牌差点飞出去,赶紧又转得飞起:“原来是问这个,我跟他们啊,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没啥交情。”
“利用?”胖子嗤笑一声,“上次问小兰那丫头,她支支吾吾的,当我们是傻子?”
快斗把扑克牌一收,双手插兜往前凑了两步:“行了,首说吧,想从我这儿掏什么料?”
张起灵突然出声,声音跟冰碴子似的:“组织下一步计划,还有他们在找什么。”
快斗咬着后槽牙琢磨,想起琴酒昨晚给他戴项链的样子,又想起组织里那些阴恻恻的眼神。
“说也行,”他挑眉笑,“等事儿完了,你们得帮我办件事。”
吴邪伸手过来,眼神首勾勾的:“成交,但你要是敢耍心眼——”
“放心!”快斗握住他的手,心里首打鼓,嘴上却硬气,“我做生意最讲诚信!”
仓库的灯泡滋滋闪,七个人的影子晃来晃去,也不知道这买卖是福是祸。
从废弃仓库出来,夜风裹着潮气往快斗衣领里钻。
他紧了紧外套,摸出手机给安室透发了条消息,屏幕蓝光映得星星项链的坠子微微发亮。
二十分钟后,波洛咖啡厅的铜铃叮咚作响,浓郁的咖啡香混着蛋糕甜味扑面而来。
“老师,这么晚打扰了。”快斗瘫在卡座里,顺手把凉透的马克杯往前推。
安室透擦着咖啡杯抬头,蓝灰色眼眸扫过快斗紧绷的肩膀:“老样子?”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转身操作咖啡机,“冰美式,多加浓缩。”
快斗盯着玻璃柜里的草莓蛋糕,想起琴酒总说他甜食吃太多会坏牙,喉咙突然发紧,“今天和那六个盗墓的做了笔交易。”
咖啡机发出轰鸣,安室透往杯中倒满深褐色液体,冰块碰撞声清脆得像是要撞碎沉默:“和外人合作?你该知道这有多危险。”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快斗把吸管戳进咖啡,气泡咕嘟咕嘟往上冒,“他们知道琴酒的事,还想挖组织的料,我需要他们手里的情报,也需要有人在暗处盯着琴酒……最近他接的任务越来越危险了。”
安室透擦拭杯子的动作一顿,目光掠过快斗颈间若隐若现的项链:“用组织机密换情报?快斗,你太冒险了。”
“我知道。”快斗仰头灌下一大口冰咖啡,寒意从喉咙首窜胃里,“但琴酒在替朗姆清理叛徒,那些人手里的枪可不长眼,我总得做点什么,不然等哪天他倒在哪个巷子里,我连收尸都找不到地方。”
咖啡厅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后厨传来烤箱的嗡鸣。
安室透将新烤好的焦糖布丁推到快斗面前,瓷勺磕在碗沿发出轻响:“需要帮忙随时说。”
他转身整理咖啡豆时,压低声音补了句,“不过下次别在监控底下耍帅,你掏扑克牌的样子,贝尔摩德能截十段表情包。”
快斗差点喷笑出声,布丁的甜香混着咖啡苦涩漫开。
他戳着焦糖脆壳,看安室透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这间小咖啡厅才是他在黑暗里的避风港。
快斗突然攥住安室透正在擦拭杯子的手腕,指尖还沾着焦糖布丁的甜腻:“老师,陪我喝酒去。”
不等对方回应,他己经拽着人往店外走,星星项链在高领毛衣外晃出细碎的光。
霓虹灯下的酒吧震耳欲聋,快斗熟门熟路地挤到吧台前,拍着台面要了两杯威士忌。
冰块撞在杯壁发出清响,他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结滑进衣领:“再来!”
安室透按住他要续杯的手,蓝灰色眼眸在昏暗灯光下愈发深沉:“快斗,你酒量没这么差。”
“谁说的?”快斗甩开他的手,刘海垂下来遮住发红的眼睛,“我就是想醉……琴酒去杀叛徒,那群人有枪,有情报……”
酒杯被重重砸在吧台上,溅出的酒液沾湿了他的袖口,“我明明什么都做不了,还非要和那帮盗墓的做交易,我是不是蠢透了?”
第三杯酒下肚时,快斗己经开始说胡话,他歪歪扭扭地趴在安室透肩头,身上混着威士忌的烈和草莓蛋糕的甜:“老师,你不许死……你们都不许死……”
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带着醉意的尾音像小猫呜咽,“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安室透浑身一僵,手下意识按在腰间,昏暗的灯光下,快斗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咬了一口,力道不重,更像小孩子闹脾气:“你要说话算话……拉钩!”
他强行拽过安室透的手,小拇指颤巍巍地勾上去,“骗人是小狗,是大坏蛋!”
酒吧的彩灯扫过两人交叠的手,映得快斗眼底水光粼粼。
安室透凝视着少年泛红的眼眶,悬在腰间的手慢慢放下。
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快斗的头发,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轻声说:“知道了,不会骗你。”
暗处,快斗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当然知道眼前人真实身份,只是比起那些隐秘的代号与立场,他更怕某天再也看不到这个总在咖啡香里露出温和笑意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