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民俗风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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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纳米比亚·红土新娘的唇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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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世界民俗风情故事
作者:
雲影流光
本章字数:
4840
更新时间:
2025-07-01

纳米比亚的旱季总来得急。卡兰蹲在红土窑前,看阿婆往陶土里掺碎贝壳,风卷着铁锈味的红土扑在脸上,像撒了把细盐。窑里的火映得阿婆的脸忽明忽暗:"卡兰,明儿你就要戴唇盘了。这陶土得晒足七七西十九天,掺上你出生那天落的土,烧出来的唇盘才镇得住雨神。"

卡兰摸着自己微鼓的下颌,那里还留着十二岁第一次戴木唇盘的压痕。木唇盘只在旱季戴三天,等雨季来了就摘了——可真正的陶土唇盘要戴足七天,从新月升起戴到满月当空。族里的姑娘都说,唇盘碎了是晦气,得用红土封了埋在老槐树下;可阿婆说,碎了的唇盘是祖先在跟你说话。

"阿婆,莱拉表姐的唇盘......"卡兰欲言又止。莱拉是上个月订婚的,按规矩该先于卡兰戴唇盘,可前日阿婆却在晒陶土时摔了个碗,碎瓷片扎破了莱拉的手背。"那丫头疯了。"阿婆把碎陶片扔进火里,火星子噼啪炸响,"她说唇盘压得喘不过气,说要撕了它。"

卡兰没接话。她记得莱拉总爱蹲在河边看水鸟,翅膀扑棱棱飞过的时候,莱拉的眼睛会比河底的鹅卵石还亮。上个月族里集会,莱拉穿着新织的红格子裙,跟来访的白人摄影师学了句"Freedom"(自由),被族老拿木棍抽了手心——可那三个字母像长了翅膀,卡兰夜里做梦都听见它在耳边飞。

第二日天没亮,卡兰就被阿婆摇醒了。陶土唇盘搁在羚羊皮上,泛着暗红的光,像块凝固的血。阿婆用牛骨针挑开卡兰的下唇,血珠子刚冒头,就蘸了牛乳混着山羊血的颜料抹上去。那颜料黏糊糊的,带着股腥甜,顺着下巴往下淌,滴在红土窑前的泥土里,开出朵朵小红花。

"疼就咬我手。"阿婆攥住卡兰的手腕,可卡兰咬的是自己的舌尖。唇盘贴上的刹那,她想起莱拉说过的话:"这玩意儿压得人像被埋在红土里,连呼吸都带着土腥气。"可此刻,唇盘的重负却让她想起小时候偷喝蜂蜜,被蜂群追着跑,最后躲进红土洞的安心——原来有些重量,是根。

七天里,卡兰不能喝水,只能舔阿婆用银碗装的羊奶;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睛跟族人交流;不能躺下,得靠在老槐树上打盹。第三夜下了场太阳雨,雨丝落在唇盘上,冲出一道细缝,卡兰赶紧用指甲抠,却被阿婆拍了手:"雨神在试你的心!"她缩回手,看雨水顺着唇盘的弧度往下淌,像道眼泪。

第六日傍晚,莱拉来了。她裹着件褪色的灰布衫,头发乱得像团草,可眼睛亮得吓人。"卡兰,"她凑近卡兰耳边,"今晚子时,我去河边。你要是敢来,我就告诉你怎么让唇盘自己开口。"

卡兰的心跳得厉害。她望着莱拉跑远的背影,想起昨天族老说的话:"等唇盘戴满七日,就把碎陶片磨成粉,掺在新娘的发油里——这是祖先的规矩,保新娘一辈子顺顺当当。"可莱拉说,她阿爸就是因为不肯让女儿戴唇盘,被族老拿红土埋了半截身子,死的时候嘴里还塞着半块陶片。

子时三刻,卡兰摸黑出了茅屋。莱拉蹲在河边,膝盖上摊着块碎陶片,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这是我偷偷砸的。"莱拉把陶片塞给卡兰,"你把唇盘摘了,用这陶片在红土上画个圈——祖先的魂灵会来帮你。"

卡兰的手在抖。她想起阿婆说过,摘唇盘要在月圆前,否则会被雨神收走;想起族里的姑娘们戴满七日唇盘后,下颌都会留道红印子,像朵开在脸上的花;想起莱拉被抽手心时,血珠子溅在红土上,很快就被雨水冲散了......

"你怕了?"莱拉笑了,"可我不怕。我阿爸说,我们的祖先是从红土里爬出来的,嘴唇是大地的伤口。戴唇盘?那是把伤口再撕开一遍!"她指着河中央的月亮,"你看,月亮都没戴唇盘,不照样亮堂堂的?"

卡兰突然想起小时候,莱拉带她去看蚁穴。蚂蚁们排着队搬粮食,可总有几只调皮的小蚂蚁偏离队伍,往草窠里钻。族里的老人说那是"迷了心",可莱拉说:"那是小蚂蚁想去看看山那边的云。"

她伸手摸向唇盘。陶土边缘己经磨得发亮,贴着皮肤的地方起了红疹子,痒得厉害。卡兰深吸一口气,指尖抠住唇盘边缘——疼!比她想象的疼十倍,像有人拿烧红的铁签子戳进肉里。陶土裂开细纹的刹那,她听见莱拉喊:"快!用陶片画圈!"

卡兰跌坐在红土上,鲜血混着泪水往下淌。她抓起莱拉给的陶片,在的红土上画了个圈——那是莱拉阿爸被埋的地方,是小时候她和莱拉藏野果的树洞,是河湾里那只总扑棱翅膀的白鹭。陶片划过红土的声音沙沙响,像极了莱拉念的那句"Freedom"。

第七日清晨,族人们发现卡兰的茅屋空了。红土窑前的陶土碎了一地,中间有个浅浅的圆圈。莱拉站在圆圈里,怀里抱着半块唇盘,碎陶片在她脚边闪着光。

"她跑了!"有人喊。

"是被雨神收走了!"族老颤抖着指向天空——可天空蓝得像块洗过的布,连片云都没有。

莱拉举起碎陶片:"她没跑!她把自己献给红土了!"她指着圆圈里的红土,"你们看,土是湿的!"

人们凑过去,用手指蘸了蘸——是血,混着牛乳,还带着点甜。

当天夜里,族里最老的巫师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穿红裙的姑娘,站在红土坡上,嘴唇光溜溜的,像朵刚开的木棉花。她笑着说:"我不是被收走,我是回家了。红土生我,红土养我,现在我要回到红土里,做你们的根。"

第二天,莱拉把碎陶片磨成粉,分给每个姑娘。她说:"这是自由的味道,掺在发油里,以后戴唇盘的时候,疼得轻些。"族老没拦她,只是摸着莱拉头上的红印子,叹了口气:"随你们吧,反正......"他望着远处的红土坡,"反正红土最包容,埋了谁,都能长出新的苗。"

后来,辛巴族的姑娘们仍然戴唇盘,但总在唇盘内侧嵌块小陶片——那是卡兰的唇盘碎了磨的。她们说,戴上唇盘时,能听见地底下有细细的歌声,像风吹过红土,像泉水渗进岩缝,像有人在说:"别怕,你脚下的土,是你们的根,也是你们的翅膀。"

再后来,有个白人摄影师来拍辛巴族,问莱拉:"你们为什么还保留戴唇盘的习俗?"莱拉摸着自己的下颌,那里有块淡红的印子,像朵永远开不败的花。她笑了:"因为我们知道,有些重量,是为了让我们记得——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风掠过红土坡,卷起几片碎陶片。阳光穿过陶片的裂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卡兰当年画的那个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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