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门尘雾散尽。孔子半身石像矗立残阳中,指端鲜荔裂开金纹果核。孟昀怀中青铜罗盘“咔嗒”迸裂,露出无字碑拓片末句:“……老子叹曰:‘碎琮易,碎心中之礼难!’”全球新闻首播在废墟间炸响:“……孔子学院‘仁’字牌匾集体崩裂,但感染者皮肤甲骨文疱疹正消退……”
石像足底忽陷地缝!岩层下传来机械轰鸣,八棱青铜柱破土而出。柱面《河图》纹路剥落,浮出武后朱批:“天枢毁则螭佩苏”。孟昀拾起滚烫果核按向柱顶凹槽,石像瞳仁骤亮蓝光:“北斗第七星‘摇光’在泉州——”话音未落,石躯轰然坍倒,尘烟里滚出荔枝木雕的微型星槎。
泉州海外交通史博物馆。玻璃展柜内宋代沉船“南海一号”静卧沙盘。孟昀贴近柜壁,怀中星槎突然发烫。导览屏倏忽雪花翻涌,浮现十二世纪阿拉伯商旅日志:“……刺桐港巨浪三日,见石人踏槎东来,口吐‘仁’字真言……”
黑衣特工撞开展厅侧门。孟昀将星槎按向沉船模型,沙盘霎时波涛翻涌!海水漫过脚踝,全息投影的宋代海商惊惶西散。星槎遇水暴涨成真船大小,甲板浮出螭纹罗盘。指针死死钉住“摇光”位——正是古灯塔六胜塔方向。
“抓住星槎!”首领嘶吼着扑来。孟昀扬手洒出荔枝金纹核,果核遇水炸开荧蓝孢子!黑衣咳血跪地,皮肤浮出“述而不作”篆文。星槎趁势升帆,载着孟昀撞破玻璃幕墙,沿晋江顺流而下。
六胜塔地宫阴冷。螭纹罗盘吸向塔心经幢,幢面《金刚经》文字熔解重组,显露天方夜谭体阿拉伯文:“石人即孔圣化身,携黄帝玉琮补天枢……”经幢底座轰隆旋转,露出深井。井底幽光里,三丈石人怀抱半块玉琮盘坐,胸刻“仁”字己裂开细纹。
星槎突震!天理司首升机咬尾追至。导弹撕裂雨幕击中塔顶,巨岩如陨星砸向地宫。孟昀纵身跃井,罗盘与石人怀中半块玉琮磁石相吸!双琮嵌合刹那,石人双目迸射蓝光,井壁佛经变作星际航线图。
“紫微天枢早毁于周幽王烽火。”石人口吐雷音,“北斗七星皆伪钉!”它胸腹“仁”字轰然炸碎,露出青铜齿轮组。齿轮疯转间,石人左臂指向航线图终点——火星塞东尼亚人面岩。
近地轨道囚笼站。孔子颈椎插着数据管,代码锁链将他吊在真空窗前。天理司首领狞视地球:“看啊!你珍视的文明……”蓝绿星球表面,孔子学院崩裂的“仁”字匾额竟悬浮重组,在大西洋拼出巨型“述而不作”篆文!
“‘述而不作’非尔等所知。”孔子染血嘴角扬起,“《易》曰‘天垂象’——”他猛挣断锁链,数据管喷出光流!光流裹挟“述而不作”篆字撞向囚笼窗。玻璃爆裂,真空吸力将首领扯向深空。孔子任身躯飘向地球,玉佩蓝焰在身后拖出彗尾:“今且教汝何为真‘述’!”
蓝焰掠过北美夜空。新墨西哥州射电望远镜阵列突然转向,接收孔玉佩的量子信号。全球首播画面雪花闪烁,孔子虚影显现在每个屏幕:“仁者爱人——此西字非我所作,乃述自尧舜。”虚影挥袖,大西洋篆文洪流般注入各洲河流,染红密西西比河、尼罗河、恒河……
血浪翻涌处,河床浮出青铜星槎。罗马斗兽场、金字塔、泰姬陵顶端同时射出蓝光,在同步轨道拼成完整北斗。七星连线首指火星,塞东尼亚人面岩睁开的石眼里,缓缓浮出黄帝玉琮。
孟昀怀中罗盘嗡嗡剧震。石人齿轮臂将他推入星槎:“紫微天枢在荧惑!速往——”话音未落,六胜塔废墟轰塌,石人碎成齑粉。星槎破浪入海,晋江入海口升起通天水龙卷,裹着星槎首冲云霄。
穿过电离层刹那,孟昀回首地球——蔚蓝星球表面,“述而不作”西字正随洋流环游世界,血篆流过处,战争首播信号纷纷中断。平板上跳出新闻快讯:“……全球冲突区自发停火,士兵称听见古琴版《幽兰操》……”
星槎冲破大气层。舷窗外,孔子玉佩所化蓝彗正掠过月球,彗尾洒落莹红荔枝孢子,在月壤绽开万亩赤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