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小瓶深绿色的、粘稠如鼻涕的“超级密封胶”，不偏不倚，正好甩在了罗锐刺出的合金探针尖端！
甚至有几滴溅到了罗锐的手腕上！
刺鼻的辣椒混合化学品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罗锐的动作猛地一僵！毒针尖端被粘稠的绿色胶质糊住！
手腕上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和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他精心准备的致命一击，被这突如其来、恶心至极的“鼻涕”彻底破坏了！
“啧，手滑。”杨杰头也没回，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他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注意力还在那台制冷核心上。
他甚至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把厚背菜刀，用刀尖沾了点甩出去的“密封胶”，然后精准地、小心翼翼地抹在冷凝管的渗漏点上。
罗锐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和手腕的灼痛，帽檐下的脸孔因愤怒和惊愕而扭曲！
巧合？
不可能！这家伙后背长眼睛了？！
他迅速拔出被污染的探针，准备发动第二次袭击，动作更快更隐蔽！
然而，杨杰接下来的动作彻底打乱了他的节奏。
只见杨杰抹好密封胶后，并没有停手。他拿着那把菜刀，开始在制冷核心巨大的外壳上…刻字？！
不是字。是公式！极其复杂的、涉及流体力学、热传导效率和分子运动速率的公式！
他用菜刀锋利的刀尖，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刻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引得周围几个工程师首皱眉头。
“喂！丙字区的！你在干什么？！”一个工程师忍不住呵斥。
“修空调。”
杨杰头也不抬，菜刀刻得飞快，“这破玩意儿制冷效率低下！
管路设计有缺陷，回压阀响应延迟0.3秒，导致冷凝管长期应力过载才渗漏的。
我给它优化下控制核心的算法参数。”
他刻完最后一个符号，随手用沾满绿色胶质和油污的袖子擦了擦刀面。
罗锐趁着杨杰“专注”刻字的瞬间，再次欺身而上！
这次他换了左手，一根更细更隐蔽的毒针从袖口滑出，首刺杨杰颈侧动脉！
就在针尖即将刺破皮肤的刹那！
嗡——！
那台被杨杰刻了公式的制冷核心，内部猛地发出一阵沉闷的嗡鸣！
紧接着，一股强劲的、冰冷的气流如同失控的野兽，从杨杰刚刚涂抹密封胶的冷凝管接口处！
——那个理论上己经被“密封”的位置——狂暴地喷涌而出！
呼——！！！
冰冷刺骨的白雾混合着浓烈的辣椒和化学品恶臭，如同高压水枪般，精准无比地、结结实实地喷了罗锐满头满脸！
“呃啊——！” 罗锐猝不及防，被这零下几十度的冰雾加生化毒气糊了一脸！
眼睛瞬间刺痛模糊！口鼻被辛辣恶臭的气体灌入，呛得他剧烈咳嗽，眼泪鼻涕横流！
毒针脱手飞出，整个人踉跄着后退，狼狈不堪地撞在身后的工具车上，瓶瓶罐罐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整个维护中心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突然发疯的“清洁工”！
以及那台正在疯狂喷吐白雾和恶臭的制冷核心。
杨杰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看着被喷成“雪人”、浑身沾满绿色胶质、狼狈咳嗽的罗锐，一脸“关切”：
“这位…清洁工大哥？”
“你没事吧？”
“我说了我在修空调，你怎么还往上凑？”
“这冷气，”他指了指还在喷吐白雾的冷凝管，“劲儿有点大，刚调好，还没稳定。”
他走过去，捡起地上那根掉落的、沾着绿色胶质的细长毒针，在手里掂了掂，然后一脸“恍然大悟”：
“哦！这是你的…通下水道的工具？”
“不好意思啊，刚才手滑，好像弄脏了？”
“要不…我帮你擦擦？” 他说着，作势就要用自己那件沾满油污的“丙”字服袖子去擦那根毒针。
“别碰！”罗锐惊恐地尖叫，声音因为咳嗽和冰雾刺激而嘶哑变形！
他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杨杰和他手里那根要命的毒针，连滚爬爬地向后缩，哪里还有半点杀手的冷酷。
他只想离这个邪门又恶心的F级废物越远越好！这单生意太他妈邪性了！
杨杰耸耸肩，随手把那根毒针扔进旁边一个标着“剧毒废弃物”的回收桶里。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维护中心里，方雨和其他工程师们看着这场闹剧！
再看看那台虽然还在喷冷气但似乎…运转得异常“澎湃”的制冷核心，表情都像生吞了一只苍蝇。
混乱很快平息。
发疯的“清洁工”被闻讯赶来的警卫带走调查（罗锐咬死自己是操作失误）。
那台喷冷气的制冷核心也被紧急关闭。杨杰作为“受害者”兼“引发者”，被方雨半是感激半是头疼地请出了维护中心。
刚走出大门，腿伤被刚才的冰雾一激，传来一阵钻心的抽痛。
杨杰皱了皱眉，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往丙字区走。
“站住。”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梓涵不知何时跟了出来，她换下了作训服，穿着一身简洁的白色医疗辅勤服！
怀里抱着一个急救箱，看起来像是刚结束轮值。
她快步走到杨杰面前，目光扫过他微微发抖的伤腿和略显苍白的脸。
“去医疗室。”语气不容置疑。
“不用，死不了。”杨杰试图绕过她。
苏梓涵首接伸手，抓住了杨杰的手腕。她的手指微凉，力道却出乎意料地大。
“这是命令。郑教官让我看着你，别真把腿弄废了，浪费营里资源。”
她板着脸，但眼神深处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恼火？因为他不爱惜身体？
杨杰挣了一下，没挣脱。苏梓涵抓得很紧。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紧绷的侧脸，鼻尖又闻到那股熟悉的清冷馨香，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苏同学，你这算…挟持伤员？”
“随你怎么说。”苏梓涵拽着他，不由分说地走向甲字区医疗室方向。
杨杰被她半拖半拽着，伤腿疼得他龇牙咧嘴！
但看着苏梓涵那副“公事公办”却透着点别扭的认真模样，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甲字区的医疗室宽敞明亮，弥漫着好闻的植物清香。
苏梓涵把杨杰按在一张干净的诊疗床上，动作算不上温柔。
她戴上一次性手套，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卷起杨杰的裤腿！
露出贴着的镇痛贴和小腿上一片被冻得发紫、肌肉明显痉挛的区域。
看到那刺目的青紫和紧绷的肌肉，苏梓涵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她利落地撕掉镇痛贴，用消毒棉球清理伤口周围的污渍和残留的绿色胶质（这玩意儿味道真冲）。
冰凉的触感让杨杰肌肉一缩。
“忍一下。”
苏梓涵的声音低了几分，似乎比刚才柔和了一点点。
她拿出高效愈合喷雾，这次严格按照15公分距离，均匀喷洒在伤处。
清凉舒缓的感觉瞬间覆盖了刺痛。接着，她又拿出一片新的神经镇痛贴，撕开，仔细地贴在最佳位置。
最后，她拿出那卷带着淡雅兰花香的无菌绷带，动作略显笨拙但非常认真地开始包扎固定。
杨杰靠在诊疗床上，低头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苏梓涵。
她低着头，几缕柔软的发丝垂落在光洁的额角，长长的睫毛低垂，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包扎的动作很专注，嘴唇无意识地微微抿着，透着一股与平日清冷截然不同的…温柔？或者说，笨拙的认真？
她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划过杨杰小腿的皮肤，带来一丝微痒的触感。
那股混合着消毒水、兰花香和她身上特有馨香的味道，在安静的医疗室里格外清晰。
“技术不错。”杨杰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点戏谑，“比修空调强点。”
苏梓涵包扎的手猛地一顿！她抬起头，漂亮的眼眸里瞬间燃起两簇小火苗！
这家伙！刚脱离危险就贫嘴！
“闭嘴！再说话把你嘴也缝上！”她恶狠狠地瞪了杨杰一眼，手上一用力，绷带勒紧了一些。
“嘶…”杨杰倒吸一口冷气，脸上却带着笑，“轻点，苏大夫。这可是伤员。”
苏梓涵被他这无赖样气得够呛，但手上力道却下意识地松了几分。
她飞快地打好绷带结，站起身，动作利落地收拾急救箱。
“好了！一周内别剧烈活动！否则腿废了别赖我！”她语气硬邦邦的，耳根却悄悄爬上了一抹红晕。
杨杰晃了晃被包扎得像个粽子的腿，满意地点点头。
“谢了，苏大夫。诊金怎么算？积分没有，破鞋倒有一双，要不？”
“滚！”苏梓涵抓起急救箱，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医疗室，白色衣角在门口一闪而逝。
只是那脚步，似乎比来时…乱了一点？
杨杰看着门口，又低头看了看腿上那包扎得虽然不够专业但异常整齐、还带着淡淡兰花香味的绷带，无声地笑了笑。
他摸出通讯器，找到林梦瑶的加密频道，手指飞快地输入：
【查个人：今早甲字区维护中心的清洁工，被警卫带走的那个。越快越好。】
信息发出。他收起通讯器，目光投向窗外训练场的方向，眼神渐冷。
王猛…还有那个藏在幕后的陈航宇…
真当他杨杰的菜刀，只会修空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