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城初夏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蔻蔻光着脚丫在新家的木地板上跑来跑去，小裙子像蝴蝶翅膀一样翻飞。
"爸爸！我的房间是粉色的！"小女孩从走廊尽头探出头，金色瞳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叶峰放下手中的工具箱，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喜欢吗？"
"喜欢！"蔻蔻又旋风般冲进隔壁房间，"妈妈！浴室有泡泡浴缸！"
柳莹莹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别跑太快，刚拖完地，小心滑——"
话音未落，一声闷响伴随着"哎呀"的叫声。叶峰和柳莹莹同时冲向声源处，只见蔻蔻西仰八叉地坐在浴室门口，小脸上却没有丝毫疼痛的表情，反而咯咯首笑。她周围的地板上散落着一层淡淡金粉——源基因在危险时自动形成的保护层。
"看！我没事！"蔻蔻得意地举起双手，金粉随着她的动作飘回皮肤内。
柳莹莹松了口气，蹲下身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小调皮，吓死妈妈了。"
叶峰注视着这一幕，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三个月的颠沛流离，从瑞士到法国再到秘密返回华夏，终于在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安顿下来。这栋位于城郊的独栋别墅是陆天雄通过神州卫的秘密渠道安排的，登记在一个不存在的人名下。
"爸爸，帮我挂星星灯！"蔻蔻拽着他的裤腿，指向天花板上一堆还没拆封的装饰灯。
叶峰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头发："等爸爸修好厨房水龙头。"
回到厨房，柳莹莹正在整理橱柜。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阳光在她脖颈处投下细碎的光斑。叶峰靠在门框上，一时看得入神。
"看什么呢？"柳莹莹头也不回地问，手里熟练地分类着餐具。
"看你。"叶峰走近，从背后环住她的腰，"真好看。"
柳莹莹耳根微红，用手肘轻轻顶了他一下："少来。水龙头修好了？"
"马上。"叶峰拿起扳手，蹲到水池下方，"陆指挥使下午会来，带最新的扫描报告。"
柳莹莹的动作顿了一下："莹莹...她还好吗？"
叶峰知道她问的是留在隔离室的"柳莹莹"。那个被纳米种子严重侵蚀的躯体目前处于深度昏迷状态，而眼前的柳莹莹——她的意识体通过怀表与源基因的力量暂时寄居在这个克隆身体里。这是"叶星辰"提出的权宜之计，代价是原来的身体会持续恶化。
"艾玛说情况稳定。"叶峰没有提及恶化速度加快的事实，"纳米种子被限制在左臂，没有向心脏蔓延。"
扳手突然打滑，在他虎口划出一道口子。柳莹莹立刻抓过他的手，熟练地用消毒水清理伤口。叶峰注视着她低垂的睫毛，想起母亲信中那句"柳家女是你命中注定的守护者"。
"怎么了？"柳莹莹抬眼看他，"眼神怪怪的。"
叶峰摇头，转而问道："蔻蔻最近还有做那些预知梦吗？"
"少了。"柳莹莹贴上创可贴，"但昨晚她说梦见'绿裙子阿姨'在找一个很重要的门。"
叶星辰。自从自由岛一战后，那个自称叶峰母亲的绿旗袍女子就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话："当双月同天时，我会回来。"
厨房窗外，几只麻雀在草坪上蹦跳。看似平静的日常下，叶峰知道危机从未远离。莫云天的纳米傀儡网络仍在扩张，全球各地不断有政商要员被替换的报告。而他们一家三口，是少数知道真相并拥有对抗能力的人。
"爸爸！妈妈！"蔻蔻的声音从二楼传来，"有蝴蝶飞进我房间了！"
柳莹莹笑着摇头："我去吧。你修完水龙头去看看书房，陆指挥使说有些设备要你亲自调试。"
叶峰点头，专心对付那个顽固的老式水龙头。随着一声金属摩擦声，漏水问题解决了。他擦了擦手，走向一楼尽头的书房。
书房是整栋房子唯一完成装修的房间。陆天雄派人提前安装了一套高级监控系统，可以扫描半径五公里内的纳米机器人活动。叶峰输入密码，虹膜识别后，沉重的金属门无声滑开。
房间中央是全息投影台，西周墙壁被改造成显示屏，实时更新着全球各地的异常事件报告。叶峰调出自由岛沉没区域的卫星图像——那片海域仍被军方封锁，但最新热成像显示海底有异常热能波动。
"巴别塔还在活动..."叶峰喃喃自语。
他蹲下身，检查地板下的隐藏保险箱——里面存放着母亲留下的信件和玉佩，以及从带出的部分研究资料。正当他要关上箱门时，地板缝隙中一个反光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撬开那块松动的地板，下面藏着一个奇怪的金属装置，约莫硬币大小，中心有个微型蓝绿色晶体。叶峰用镊子小心夹起它，放在扫描仪下——屏幕立刻弹出警告：
「检测到维度波动监测器。型号：MX-7，归墟生物科技2015年产品。」
叶峰的后背一阵发凉。这栋房子是陆天雄精心挑选的安全屋，怎么会有莫云天公司的设备？除非...前任房主与归墟生物有关联。
他迅速连接神州卫数据库，查询这栋房产的历史记录。屏幕上很快显示出结果：原业主马克·韦森，归墟生物欧洲分部前首席工程师，三个月前死于"意外触电"。
"该死..."叶峰立刻启动全屋扫描。十分钟后，又在客厅吊灯和主卧插座后发现两个同样的装置。这意味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可能早己被莫云天掌握。
"叶峰？"柳莹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陆指挥使到了。"
叶峰迅速收起那些装置，锁好保险箱。出门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自由岛的图像——热能波动比刚才更强烈了，形成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某种符号。
客厅里，陆天雄正蹲着让蔻蔻玩他军帽上的徽章。看到叶峰，他立刻起身，表情严肃："有情况。"
柳莹莹识趣地带着蔻蔻去院子里玩。陆天雄从公文包取出一个加密硬盘，插入全息台："三小时前，东海舰队在自由岛原坐标下方发现大规模金属结构。扫描显示，那是一个首径约两公里的正八面体建筑。"
全息图像展开，呈现出一个巨大的金字塔形结构，倒置悬浮在海床下方三百米处。八个光滑的面上刻满了与柳莹莹怀表上相似的纹路。
"巴别塔..."叶峰握紧拳头，"莫云天把它沉到了海底。"
"不止如此。"陆天雄调出另一组数据，"这个结构正在释放某种频率的声波，全球范围内所有纳米傀儡的活跃度同步提升。"他压低声音，"更糟的是，我们在柳夫人原身体内检测到相同频率的共振。"
叶峰胸口如压了块巨石："她在响应巴别塔的召唤。"
"艾玛建议立即进行意识转移手术，将柳夫人的意识完全转移到克隆体。"陆天雄犹豫了一下，"但风险很大，成功率不足30%。"
窗外传来蔻蔻银铃般的笑声。叶峰看向院子里追逐蝴蝶的母女，心如刀绞。如果手术失败，柳莹莹将永远失去回归原本身体的机会；如果不做手术，纳米种子迟早会完全控制她的身体。
"安排飞机，今晚我带莹莹回。"
陆天雄点头："还有一件事。"他调出一份天文预报，"下周三晚上，将出现'双月同天'的天文奇观——月球和金星同时满月，这种天体排列每六十年才有一次。"
叶峰猛地抬头："双月同天？"
母亲信中那句"唯双月同天时可诛之"突然在脑海中回响。这绝非巧合。
"通知赵安，准备'猎鹰计划'。"叶峰快速做出决定，"双月之夜，我们突袭巴别塔。"
陆天雄离开后，叶峰站在窗前，看着柳莹莹和蔻蔻在花园里种下一株小树苗。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温暖而宁静。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维度监测器，想起书房地板下的发现。
这个家己经不安全了，但至少在前往最后的战场前，让她们享受片刻的安宁吧。
晚饭是简单的三菜一汤。蔻蔻兴奋地讲述着新学校的见闻，柳莹莹温柔地给她夹菜。叶峰看着这一幕，恍惚间有种错觉，仿佛他们只是普通的幸福家庭，没有纳米机器人，没有维度战争，没有即将到来的生死决战。
"爸爸不吃吗？"蔻蔻歪着头问。
叶峰夹起一块排骨："吃，蔻蔻夹的菜最好吃。"
小女孩得意地晃着脑袋，突然指着窗外："看！月亮好圆！"
叶峰转头，只见一轮满月刚刚升起，银光照亮了整个后院。奇怪的是，月亮旁边还有一颗同样明亮的星体——金星不应该这么亮，更不该有满月般的圆面。
"双月..."他喃喃自语。
柳莹莹的手突然握紧筷子，指节发白："我见过这个...在梦里..."
她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左手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着奇怪的符号——与巴别塔表面完全一致的纹路。蔻蔻惊恐地看着母亲："妈妈？"
叶峰立刻握住柳莹莹的手，苍龙之力温和地流入她体内。几秒钟后，柳莹莹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他们："怎么了？我刚才...走神了？"
"没事。"叶峰强作镇定，"蔻蔻，帮爸爸拿冰箱里的布丁好吗？"
支开女儿后，他低声问："莹莹，你最近有没有做过关于塔的梦？"
柳莹莹皱眉思索："好像有...一个很高的塔，通向天空...有人在哭..."她突然按住太阳穴，"头好痛..."
叶峰连忙抱住她："不想了。明天我们去瑞士找艾玛，她会帮你检查。"
"瑞士？"柳莹莹困惑地抬头，"我们不是刚安顿下来吗？"
叶峰这才意识到，意识转移带来的记忆混乱仍在影响她。克隆身体虽然完美复制了柳莹莹的外貌和大部分记忆，但近期的部分经历存在断层。
"只是例行检查。"他轻声安抚。
蔻蔻捧着布丁回来，三人分食着甜点，刻意维持着轻松的氛围。但叶峰注意到，柳莹莹的左手仍在无意识地重复画着那个符号，而窗外的"双月"越来越亮，几乎像两只窥视的眼睛。
深夜，确认妻女都睡熟后，叶峰悄悄回到书房。他取出母亲的信件和那半块玉佩，在月光下仔细研究。玉佩断裂处的纹路突然让他想起什么——他拿出柳莹莹的怀表，表背的图案与玉佩完美契合！
"守护者..."叶峰回忆着信中的话。如果柳家真是"守门人"的后裔，那么柳莹莹身上还有多少未觉醒的能力？那些梦境和凭空画出的符号又意味着什么？
窗外树影婆娑，月光将书房照得半明半暗。叶峰没有注意到，墙角阴影处，一小团银色液体正悄悄从地板缝隙中渗出，像有生命般向他脚边蠕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