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0:15，阳光幼儿园外围
李其站在马路对面的梧桐树下，黑色风衣领口竖起，遮住了半边脸庞。他手中拿着王剑昨晚提供的资料，目光锁定在幼儿园铁门内的游乐区。
根据情报，蔻蔻每天上午这个时候会有户外活动时间。
"李蔻蔻，4岁半，阳光幼儿园向日葵班..."李其默念着资料上的信息，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经历过无数枪林弹雨，却从未像现在这样紧张。
游乐区里，十几个小朋友在老师的看护下玩着滑梯和秋千。李其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小身影，突然定格在一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身上。
那女孩有着圆圆的苹果脸，扎着两个小辫子，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李其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的女儿。血脉相连的女儿。
似乎感受到灼热的视线，正在玩沙子的小女孩突然抬头，准确无误地看向马路对面。西目相对的瞬间，李其感到一阵电流从脊椎窜上头顶。
他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
小女孩却像受惊的小鹿般跳起来，踉跄后退两步，小脸上满是惊恐："你不要过来啊！"
这声尖叫引得老师和其他孩子纷纷转头。李其僵在原地，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蔻蔻，怎么了？"年轻的女老师快步跑来，蹲下身抱住发抖的小女孩。
"那个...那个坏人..."蔻蔻指着马路对面，却惊讶地发现那里己经空无一人。
幼儿园后巷
李其背靠墙壁，呼吸粗重。他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为什么蔻蔻会怕他？谁告诉她爸爸是坏人？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王剑。
"上校，查到了更多信息。"王剑的声音透着犹豫，"柳小姐这些年过得很不好。您入狱后她发现自己怀孕，被家族断绝关系，现在寄居在舅舅家，经常被..."
"被什么？"李其的声音陡然降温。
"被虐待。尤其是蔻蔻小姐，经常被表哥表姐欺负。上周还因为'偷吃蛋糕'被罚跪了一整晚。"
李其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杀意暴涨："地址发我。"
"己经发到您手机上了。还有...上校，周海派人跟踪您，需要处理掉吗？"
李其冷冷扫了眼巷口一闪而过的黑影："不用，让他跟。正好给周家带个信。"
挂断电话，李其再次看向幼儿园方向。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蔻蔻会害怕陌生人——那孩子从小生活在虐待中。
突然，幼儿园广播响起紧急通知："请李蔻蔻家长速到园长办公室，重复，请李蔻蔻家长速到园长办公室..."
李其眼神一凛，快步走向幼儿园大门。
园长办公室
蔻蔻蜷缩在椅子上小声抽泣，园长和一位穿着教育局制服的中年男子站在一旁，脸色严肃。
"这孩子最近行为异常，今天又无故尖叫扰乱秩序。"园长推了推眼镜，"我们怀疑有心理问题，建议转去特殊学校。"
"我没有病！"蔻蔻抬起泪眼，"我真的看到坏人了！"
"还撒谎！"教育局男子厉声呵斥，"柳莹莹怎么教育的孩子？"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简单白衬衫和牛仔裤的年轻女子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蔻蔻！"
"妈妈！"蔻蔻跳下椅子扑进女子怀里。
李其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看着这一幕，呼吸几乎停滞。柳莹莹——五年不见，她瘦了很多，曾经明亮的大眼睛下有了淡淡的黑眼圈，但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柳小姐，你女儿的问题很严重。"教育局男子趾高气扬地说，"作为分管学前教育的副局长，我建议..."
"刘副局长，"柳莹莹将蔻蔻护在身后，声音颤抖但坚定，"蔻蔻没有任何问题，她只是比较敏感。"
"敏感？"刘副局长冷笑，"我看是缺乏管教！单亲家庭就是容易出问题儿童。"
柳莹莹脸色煞白，手指紧紧攥住衣角："请您说话放尊重点..."
"尊重？"刘副局长逼近一步，"你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也配谈尊重？谁知道这孩子父亲是不是哪个罪犯..."
门被猛地踹开，重重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所有人转头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
"她的父亲是我。"李其一步步走进办公室，每走一步，刘副局长就后退一步，"你有什么意见？"
柳莹莹如遭雷击，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蔻蔻从妈妈身后探出小脑袋，好奇又害怕地看着这个"坏人"。
"你...你是谁？"刘副局长强作镇定，"这是教育局公务，闲杂人等..."
李其掏出军官证拍在桌上："中央军委特别行动处李其上校，现在还是闲杂人等吗？"
刘副局长看到证件上的钢印和军衔，腿一软差点跪下："军...军方的人？"
"滚出去。"李其声音不大，却让室内温度骤降，"我要和我女儿说话。"
刘副局长和园长逃也似地离开了办公室，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室内一时寂静得可怕。
柳莹莹将蔻蔻紧紧搂在怀里，警惕地看着李其："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五年了，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说话。李其贪婪地看着她的脸，试图找出当年那个爱笑女孩的影子："莹莹，我..."
"妈妈，他是谁？"蔻蔻小声问，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柳莹莹咬了咬嘴唇："一个...叔叔。"
这个称呼像刀子一样扎进李其心里。他蹲下身，与蔻蔻平视，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蔻蔻，我是..."
"他不是你爸爸！"柳莹莹突然激动地打断，"蔻蔻，我们回家。"
她抱起孩子就要离开，李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莹莹，我们得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柳莹莹眼中含泪，"五年前你选择认罪的时候，就己经放弃了一切权利！"
李其瞳孔一缩："认罪？我从来没有..."
"李其先生！"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王剑神色紧张地走进来，"抱歉打扰，但有紧急情况。"
李其强压怒火："说。"
"周海派人跟踪您，拍下了您和柳小姐接触的照片。"王剑压低声音，"更麻烦的是，李家三爷己经知道您回来了，正在调动人手。"
柳莹莹脸色刷白："李家？不...蔻蔻不能卷入这些..."她抱着孩子就要往外冲。
李其拦住她："莹莹，现在外面很危险。让我保护你们。"
"保护？"柳莹莹冷笑，"就像五年前那样'保护'我和未出生的孩子吗？"
这句话让李其如遭雷击。她早就知道怀孕了...却在他入狱后独自面对一切...
"妈妈..."蔻蔻突然小声说，"我手疼..."
柳莹莹慌忙查看，李其也凑过去——小女孩细嫩的手臂上，赫然有几道青紫的掐痕。
"这是怎么回事？"李其声音危险地低沉下来。
柳莹莹别过脸："昨晚表哥又..."
李其轻轻抚摸蔻蔻的伤痕，小女孩瑟缩了一下，但没有躲开。他抬起头，眼中是柳莹莹从未见过的坚定："给我一次机会，莹莹。不为我，只为蔻蔻。"
柳莹莹看着女儿手臂上的淤青，泪水终于决堤。
就在这时，蔻蔻突然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李其的脸："叔叔，你为什么哭了？"
李其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滑下。五年牢狱，三年战场，他从未落泪。此刻，却因为女儿的一句话溃不成军。
幼儿园外黑色轿车上
周海的小弟放下望远镜，兴奋地拨通电话："周少，拍到了！那女人和孩子果然是李其的软肋！"
电话那头，周海阴冷地笑了："很好。通知李三爷，我们找到对付李其的办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