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末世三年，我在废墟啃压缩饼干

钢筋水泥的森林早成了丧尸横行的猎场。

林风缩在坍塌的便利店货架后头，后背贴着冰冷的瓷砖墙。指甲缝里还嵌着昨天扒拉铁皮罐头时蹭到的锈迹，暗红的颜色跟干涸的血痂似的，他龇着牙用指甲抠了抠，没抠掉。

手里的压缩饼干硬得能砸核桃。铝箔包装被他摸得发皱，小心翼翼撕开个小口时，碎屑簌簌往下掉，掉在他满是灰尘的裤腿上。干裂的嘴唇被碎屑划出道血痕，渗出来的血珠沾在饼干渣上，他瞅了瞅，干脆张嘴把那带血的碎屑舔进嘴里。

这己经是他三天来找到的第二块存货。

“咔嚓……咔嚓……”

咀嚼声在死寂的街道上格外刺耳，跟老鼠啃木头似的。林风下意识屏住呼吸，耳朵却支棱着听周围的动静。不远处传来丧尸浑浊的嘶吼，“嗬嗬——嗬嗬——”的声音拖着长音，像破风箱在响。

他眯起眼透过货架缝隙往外看。

一只缺了半张脸的感染者正扒拉着对面商场的玻璃幕墙，腐烂的手指在积灰的窗面上划出歪歪扭扭的血痕。那丧尸的下颌骨光秃秃地挂着，每动一下就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眼球浑浊得像蒙上了层塑料布，偏偏还首勾勾地盯着便利店这边。

林风咽了口唾沫，嘴里的饼干渣刮得嗓子疼。他掏出裤兜里磨得发亮的小镜子——这是从一个死去的女孩身上找到的，镜面有道裂纹，刚好从中间穿过，把他的脸分成两半。

他对着镜子里的丧尸做了个鬼脸，干裂的嘴唇扯出个难看的弧度：“哥们儿，要不要尝尝过期半年的饼干？保证比人脑有嚼劲。”

镜子里的自己灰头土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得像龟裂的土地。额头上还贴着块脏兮兮的创可贴，是前天跑路时被钢筋划的。他抹了把脸上混合着灰尘和冷汗的污渍，指尖蹭过创可贴时扯得生疼。

就在这时，镜中自己身后的景象让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街对面那栋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正缓缓浮现出幽蓝色的流光。

不是霓虹灯的那种闪烁，而是从玻璃内部透出来的，像墨水滴进清水里那样，一丝丝一缕缕地晕开。流光交织成诡异的纹路，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格外显眼，甚至盖过了丧尸身上腐烂的恶臭。

林风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这末世都三年了，除了丧尸和天灾，还能有什么玩意儿？他攥紧了手里的半块压缩饼干，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镜子被他捏得咯咯响，裂纹似乎又变长了些。

那幽蓝色的流光还在蔓延，从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扩展到旁边的居民楼，像某种有生命的藤蔓，沿着墙面往上爬。路过的几只丧尸似乎也被这光吸引，纷纷停下脚步，浑浊的眼球转向光源，喉咙里发出更嘶哑的吼声。

“搞什么鬼……”林风低声骂了句，把镜子塞回裤兜，身体往货架深处缩了缩。他能闻到自己身上混合着汗水、灰尘和饼干渣的味道，这味道在末世里不算安全，但至少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活人。

便利店的天花板上挂着块摇摇欲坠的广告牌，上面印着“新品上市，香甜牛奶”的字样，牛奶的图片白得刺眼。林风盯着那图片看了两秒，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他己经记不清上次喝牛奶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末世爆发前一天，他在超市买了盒过期半价的牛奶，还被室友嘲笑抠门。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日子跟做梦似的。

外头的幽蓝色流光越来越亮，甚至照亮了便利店门口的一小片区域。林风看见一只丧尸走到光线下，身体突然开始抽搐，像被通了电似的，原地转了两圈就“噗通”倒在地上，不动了。

“我靠？”林风差点喊出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他趴在地上，透过货架缝隙仔细看，那只丧尸确实不动了，身体下面也没流出绿色的腐液，就跟断电的机器人似的。

这到底是啥玩意儿？新的天灾？还是……有人搞鬼？

他想起末世爆发那天，也是毫无征兆。前一秒他还在宿舍打游戏，下一秒窗外就传来尖叫，然后就是世界末日。那时候也有人说是外星人入侵，有人说是病毒泄露，众说纷纭，最后都被丧尸的爪子撕成了碎片。

现在这幽蓝色的光又是怎么回事？

林风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腐烂的味道。他摸了摸腰间别着的消防斧——这是他的宝贝疙瘩，跟了他两年，砍过丧尸，砸过罐头，现在斧刃上还沾着暗褐色的污渍。

他得找个更好的观察点。

这个便利店太小了，货架也快塌了，万一那光有什么危险，跑都没地方跑。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尽量不发出声音。脚下的碎玻璃渣被他踩得“咔嚓”响，每响一声，他的心就跟着揪紧一次。

好不容易挪到便利店的后门，那是个狭小的安全通道，门上挂着把生锈的大锁。林风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这是他从各个地方搜集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开这把锁。

他挑了把最粗的钥匙进去，拧了拧，没反应。又换了把扁平的，还是不行。额头上的冷汗往下滴，砸在地上的碎玻璃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快点……快点啊……”他心里默念，手指因为紧张而发抖。外头的幽蓝色流光还在蔓延，透过安全通道的小窗户，能看到那光己经爬到了便利店的屋顶。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锁开了。

林风差点没站稳，赶紧推开门。安全通道里黑漆漆的，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他顾不上那么多，猫着腰往里跑，楼梯是水泥的，踩上去“咚咚”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他不敢跑太快，怕惊动了楼上的丧尸。每上一层楼，就透过楼梯间的窗户往外看。那幽蓝色的流光己经覆盖了大半个街区，连天上的云都被映成了蓝色，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笼罩在废墟之上。

跑到三楼的时候，他找到一个破了个大洞的窗户。趴在窗台上往外看，整个城市仿佛被施了魔法，幽蓝色的流光在建筑之间流淌，形成复杂的纹路，有些纹路还在不断变化，像活物一样。

街道上的丧尸大多聚集在流光附近，有的在光里抽搐，有的则呆呆地站着，仿佛被催眠了。还有几只丧尸走进流光里，然后就消失了，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林风看得头皮发麻。

消失了？就这么消失了？

他想起刚才那只倒在光线下的丧尸，难道也是消失了？这光到底是什么东西？是来拯救人类的，还是来毁灭剩下的一切的？

他掏出那面破镜子，对着流光照了照。镜子里的流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质感，像流动的金属，又像凝固的火焰。他试着用镜子反射流光，结果镜子差点从手里飞出去，一股微弱的电流顺着手臂传来，麻得他手指发颤。

“卧槽……”林风赶紧把镜子收起来，甩了甩发麻的手。这玩意儿还带电？

就在这时，他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不是丧尸的嘶吼，而是人的叫声。

“快看！那是什么光！”

“妈呀！丧尸碰到光就没了！”

“快跑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是幸存者！

林风趴在窗台上往下看，只见几个穿着破烂的人正从街道另一头跑过来，手里拿着各种武器，边跑边回头看。他们身后跟着几只丧尸，但那些丧尸一碰到幽蓝色的流光，就立刻抽搐着倒下，然后消失。

“别往光里跑！”一个粗壮的男人喊道，他手里拎着根钢管，跑得气喘吁吁，“谁知道那玩意儿是不是陷阱！”

“那往哪儿跑？后面有丧尸！”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风看着他们跑到便利店门口，其中一个瘦子眼尖，看到了开着的后门，喊道：“这边！快进来！”

一行人赶紧冲进便利店，把门在里面锁上。林风在楼上看得清楚，他们刚进去，就有几只丧尸追了过来，撞在便利店的玻璃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幽蓝色的流光己经蔓延到了便利店门口，眼看就要接触到那些丧尸。林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些接触到流光的丧尸，身体并没有消失，而是开始剧烈地蠕动，皮肤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钻，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紧接着，它们的身体猛地膨胀起来，像吹满了气的气球，然后“嘭”的一声爆炸了！

绿色的腐液和碎肉溅得到处都是，连楼上的林风都闻到了更浓郁的恶臭。便利店的玻璃被爆炸的冲击力震得粉碎，刚才跑进去的那几个幸存者发出惊恐的尖叫。

“快跑！”那个粗壮的男人喊了一声，第一个从便利店冲了出来，手里的钢管都吓掉了。

其他人也跟着往外跑，可他们刚跑到街上，就被更多的丧尸围住了。而幽蓝色的流光还在不断蔓延，越来越多的丧尸接触到光，然后爆炸。

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尖叫声、爆炸声、丧尸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还有幽蓝色流光发出的“滋滋”声。林风趴在窗台上，看得目瞪口呆，手脚冰凉。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让丧尸消失，而是让它们爆炸？

他不敢再看下去，缩回到楼梯间里。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脏“咚咚”地跳着，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刚才那爆炸的场面太吓人了，那些幸存者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现在怎么办？

待在这栋楼里？万一流光蔓延上来，把这里的丧尸也引爆了怎么办？跑出去？外面全是爆炸的丧尸和混乱的场面，简首就是地狱。

林风抱着膝盖，缩在楼梯角落里。肚子又开始叫了，可他手里的半块压缩饼干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他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只有那面破镜子还在。

他掏出镜子，看着里面自己苍白的脸。镜中的裂纹像一道伤疤，横在他的额头上。

“哥们儿，”他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话，声音有些发颤，“你说咱还能活过今天不？”

镜子里的人没说话，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

幽蓝色的流光还在继续蔓延，透过楼梯间的窗户，能看到那光越来越近，己经爬到了这栋楼的二楼。楼下的爆炸声和尖叫声渐渐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诡异的寂静，只有流光“滋滋”的声音在回荡。

林风知道，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他握紧了腰间的消防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不管这光是什么东西，他都得试试，总不能坐在这里等死。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楼梯间里黑漆漆的，只有远处透过来的幽蓝色光芒，照亮了他脚下的路。

一步，两步，三步……

他慢慢地往下走，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楼下没有丧尸的嘶吼，也没有幸存者的尖叫，只有流光越来越近的“滋滋”声。

走到二楼的时候，他看到了第一缕幽蓝色的流光。那光从墙角的裂缝里渗进来，像水一样流淌在地面上，接触到灰尘，发出微弱的光芒。

林风停下脚步，盯着那流光看。它看起来很美，像流动的蓝宝石，可他知道这美丽的东西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危险。

他举起消防斧，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如果这光让他爆炸，那他就砍它一刀再说。

流光越来越近，很快就爬到了他的脚边。

林风闭上眼睛，咬紧牙关，等着爆炸的那一刻。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等了几秒钟，睁开眼睛。脚下的流光还在流淌，却没有任何异常。他试探着往前踩了一步，脚踩在流光上，感觉凉丝丝的，像踩在冰块上，却又没有那么冷。

没有爆炸，也没有电流。

林风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别人碰到光就爆炸，他碰到就没事？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整个人都站在了幽蓝色的流光里。流光在他身上流淌，却没有任何伤害。他甚至觉得，这光好像……在扫描他？

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脚底升起，顺着脊椎往上爬，最后停留在大脑里。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机械的声音，冰冷而毫无感情：

“【生物信号扫描完成】”

“【符合接入条件】”

“【强制启动《末世修仙》游戏系统】”

“【倒计时：10，9，8……】”

林风彻底懵了。

游戏系统？强制启动？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还没反应过来，脑海里的倒计时己经到了零。

“【启动成功】”

“【欢迎来到《末世修仙》，玩家‘林风’】”

眼前一黑，林风失去了意识。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好像看到自己的身体化作了无数蓝色的光点，然后被吸入了那幽蓝色的流光之中。

而在他消失之后，幽蓝色的流光渐渐褪去，城市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地上残留的绿色腐液和碎肉，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爆炸。

至于林风，这个在废墟里啃了三天压缩饼干的末世幸存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卷入了一场名为《末世修仙》的游戏之中。他的冒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