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城的钟楼顶积着三年没扫的灰。
林风蹲在生锈的风向标后面，手指在破手机屏幕上划拉，屏幕裂缝里卡着半块酸黄瓜渣。三天前苏瑶递给他的"防臭特饮"空瓶滚在脚边，瓶身上的小人图案被他捏得变了形——这三天他把能卖的装备全卖了，连扳手哥珍藏的螺丝都偷出来换了灰晶，才凑够了烟花秀的钱。
"主人，"小叽从他头发里钻出来，双马尾沾着钟楼顶的鸟屎，"确定要买'窜天猴豪华套餐'吗？我怎么看这名字就觉得不靠谱......"
林风没理她，眼睛盯着包裹里的烟花筒。那是他从新手村黑市淘来的，包装上印着"浪漫心形连发"，配图是两颗冒粉光的爱心，底下小字备注"可能存在轻微偏差"。他摸了摸腰间的破布腰带，想起苏瑶上次单独带他刷本时，袖口那片没洗掉的酸黄瓜渍，心跳又开始漏拍。
凌晨三点的钟声刚响过，苏瑶的私聊弹了出来："到了。"
林风猛地站起来，脑袋撞在风向标上，"当"的一声脆响。他抱着烟花筒跑到楼顶边缘，看见苏瑶正从钟楼的旋转楼梯爬上来，墨色劲装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手里还拎着把新换的银弓。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烟花？"苏瑶挑眉，目光落在他怀里花花绿绿的烟花筒上。她的头发束成低马尾，发尾系着根紫色丝带，是林风上次在副本里爆的"幸运发带"，她说颜色好看就戴上了。
"嗯！"林风把烟花筒摆在地上，手指因为紧张而发抖，"感谢你上次带我刷本......这是'浪漫心形连发'，特别好看！"他按下启动键的瞬间，突然想起黑市老板挤眉弄眼的表情："小伙子，这玩意儿劲儿大，点着了赶紧跑！"
第一发烟花"咻"地冲上夜空，尾部拖着绿色的火星，像条被踩了尾巴的蜥蜴。林风兴奋地指着天空："你看你看......"话没说完，那烟花突然在空中炸开，不是心形，而是团扭曲的绿色火蛇，带着刺鼻的硫磺味，精准地砸向刚站首身体的苏瑶。
"轰！"
爆炸声震得钟楼摇晃，绿色的火星雨劈头盖脸落下。林风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下意识扑过去，把苏瑶按在身下。硫磺味和她发间的薄荷香混在一起，呛得他首咳嗽。
硝烟散去时，林风感觉怀里的人在发抖。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见苏瑶的头发被燎成了爆炸头，几缕焦发贴在脸颊上，原本白皙的脸上沾着块黑灰，像不小心蹭上的墨水。
【系统提示：玩家苏瑶对你的好感度 - 99！】
【系统提示：检测到玩家林风舍身保护，玩家苏瑶对你的好感度 + 100！】
"对......对不起！"林风手忙脚乱地想帮她拍掉头上的火星，却不小心扯到她的焦发，"我不是故意的！这烟花质量有问题......"
苏瑶没说话，肩膀却剧烈颤抖起来。林风以为她在哭，吓得魂飞魄散，正想道歉，却听见压抑的笑声从她指缝里漏出来。那笑声像冰块撞击，清脆又带着点烟火气，是林风从未听过的声音。
"噗嗤——"
苏瑶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火星，眼睛却弯成了月牙。那是林风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比矿洞里钟乳石反射的阳光还亮，让他瞬间忘了刚才的惊慌。
"下次想炸人，"她抬手擦掉林风脸上的灰，指尖带着烟火的温度，"提前说一声。"她的无名指蹭过他的颧骨，留下道黑印子。
林风看着她爆炸头下露出的光洁额头，还有嘴角没忍住的笑意，突然觉得丹田的炼气都变得甜丝丝的。他摸了摸自己的酸黄瓜假牙，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自己还在新手村喂丧尸吃泡面，现在却能让她笑得这么开心。
"我......"他想解释，却看见苏瑶从背包里掏出面小镜子，照着自己的爆炸头，突然又笑出声："你这烟花，比你的屁还厉害。"
远处新手村的方向，世界频道的红光还在闪烁，大概又在讨论臭豆腐法杖的新传闻。但钟楼顶的风带着凉意，吹起苏瑶额前的焦发，也吹走了林风心里的紧张。
他看着苏瑶手里的小镜子，突然想起什么，从裤兜里掏出块糖纸包着的东西："这个给你......上次副本爆的'甜蜜眩晕糖'，据说吃了心情会变好。"
苏瑶接过糖，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她撕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突然凑近他，薄荷香混着烟火气扑面而来："林风，下次再搞这种惊喜......"
"我一定提前试放！"林风赶紧保证。
苏瑶却摇摇头，爆炸头在月光下晃了晃："我是说，下次叫上我一起挑烟花。"她的耳朵尖微微发红，像染上了烟花的火星。
林风愣住了，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感觉整个钟楼顶的风都变得温柔起来。小叽在他头发里叹了口气："本叽就知道，主人你的桃花运跟你的屁一样，虽然臭，但总能歪打正着。"
夜风吹过钟楼，带来远处丧尸的嘶吼，却吹不散两人之间弥漫的、混合着烟火气和薄荷香的微妙气息。林风摸了摸腰间的破布腰带，突然觉得，就算以后天天放臭屁，只要能看见苏瑶这样的笑容，好像真的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能把女神炸成爆炸头还让她笑出来的，整个新手村恐怕也就他一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