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血屠的车队卷起漫天沙尘,如同饥饿的狼群扑来。
“走!”扳手拖着摔伤的腿,拉起凌锋和小铃铛,朝着不远处的断刃峡谷跑去。
这是唯一的生路,地形复杂,或许能摆脱追兵。
三人跌跌撞撞冲入峡谷。
两侧是高耸的暗红色岩壁,狭窄的通道布满风化的巨石和深不见底的裂隙。
血屠的战车无法驶入,他和十几名精锐手下跳下车,咆哮着追了进来。
“小子!你跑不了!我要把你的金属胳膊拆下来,挂在我的战车上!”
血屠的声音在峡谷中回荡。
凌锋将小铃铛交给扳手:“带她躲起来!”
他转过身,背靠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堵在狭窄的通道口。
左臂的裂缝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己经没有臂铠,精神力也近乎枯竭。
但身后是妹妹和同伴,他无路可退。
血屠带着手下冲到了近前,看到只有凌锋一人拦路,
发出残忍的狞笑:“找死!”
他挥舞着链锯斧,如同人形坦克般冲来!
凌锋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他将全部残存的精神力,连同左臂伤口处渗出异种能量,尽数灌注到脚下的大地和身后的岩壁!
断刃峡谷…这里埋藏着无数旧时代的金属残骸!
“给我…动起来!”
他的左臂狠狠砸向地面!
轰隆隆——!
整个峡谷仿佛都在震动!
地面龟裂,碎石飞溅!
在血屠等人惊骇的目光中,无数深埋地下的、锈蚀的钢筋、断裂的炮管、扭曲的车辆骨架、甚至巨大的工程机械残骸…
被一股无形的、狂暴的力量硬生生从岩层和沙土中“拔”了出来!
它们在凌锋周身盘旋、汇聚、扭曲、变形!
没有精细的活性化,只有最原始、最暴力的金属洪流!
如同被激怒的钢铁巨兽苏醒!
凌锋的金属左臂彻底被暗红光芒吞噬,裂缝处喷涌出的不再是能量,而是如同岩浆般粘稠的暗红色金属流。
它们迅速包裹、修复、甚至强化着那条手臂,使其膨胀、变形,最终形成了一只巨大覆盖着粗糙棱角和尖刺的——
金属恶魔之爪!
“吼——!”
凌锋的意识几乎被剧痛和狂暴的能量冲垮,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
他挥舞着那只恐怖的金属巨爪,带动着身后由无数金属残骸组成的洪流狠狠撞向血屠和他的手下!
金属的撞击声、骨骼的碎裂声、绝望的惨嚎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峡谷!
血屠的链锯斧在巨爪面前如同玩具般被拍飞!
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钢铁洪流面前不堪一击!
他太低估凌锋的异能了,或者说从一开始他都没有认真去收集过凌锋的异能特征,只想抓了他交给上头以获取利益。
或许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小小的拾荒者竟然有着如此大的能量。
他被一只由炮管和钢筋扭曲而成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后…捏碎!
战斗结束得极快,也极惨烈。
狭窄的通道被彻底堵死,变成了一个由扭曲金属和血肉残骸构成的、触目惊心的坟场。
只有凌锋,如同耗尽生命的石像,单膝跪在尸骸中心。
那只狰狞的金属巨爪正在缓缓褪去暗红光芒,变回布满裂痕的原状。
但体积明显比之前更大、更沉重,覆盖范围己经延伸到了肩部。
他低着头,鲜血混合着暗红的能量从嘴角和左臂裂缝滴落,气息微弱。
扳手扶着苏醒过来、惊恐地看着眼前地狱景象的小铃铛,一步步走到凌锋身边,眼中充满了震撼和担忧。
断刃峡谷,见证了血牙帮的覆灭,也见证了凌锋向非人之路迈出的决定性一步。
凌锋陷入了深度昏迷。
左臂的异化侵蚀在断刃峡谷的狂暴爆发后,金属开始向胸口和后背侵蚀。
暗红的脉络在金属表面若隐若现,身体在排斥与融合之间痛苦挣扎。
扳手和小铃铛在铁匠会成员的接应下,将凌锋带回了锈火镇。
熔炉看着凌锋几乎半身金属化的恐怖模样,以及左臂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裂痕,脸色无比凝重。
“常规手段没用了。他体内异种能量、金属侵蚀和他自身的生命力、精神力彻底纠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危险的共生状态。”
熔炉检查后得出结论,“强行剥离等于杀了他。唯一的办法…是接受它,引导它,建立稳定的‘神经-金属接口’。”
“那是什么?”扳手问。
“一种古老的神经链接技术,原本用于义肢控制。”
熔炉指着凌锋的金属左臂,“我们将特制的‘神经金属’植入他残存的神经末梢和这些活性金属的深层结构之间,搭建桥梁。”
“让他能真正‘感觉’到这条金属手臂,像控制自己的手一样控制它。”
同时也能利用神经信号反过来‘安抚’和‘疏导’那些狂暴的异种能量,减缓侵蚀速度,减轻痛楚。”
“有什么风险?”扳手问道。
“风险巨大。”
熔炉坦诚,“手术过程极其痛苦,他的神经可能无法承受而崩溃。”
“即使成功,神经金属本身也会成为侵蚀的一部分,他需要不断‘吞噬’金属来维持接口稳定和能量平衡。”
“而且…他的身体会越来越依赖金属,人性…可能会被机械意志逐渐磨灭。”
看着昏迷中依然因剧痛而抽搐的凌锋,扳手和小铃铛沉默良久。
“做吧。”
扳手最终开口,“不赌,他也会被这金属吞噬。至少…搏一个机会,让他能用自己的‘手’,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手术在熔炉工坊最核心的无尘(相对)手术室进行。
过程无法描述,只有凌锋在深度麻醉下依然发出的、如同野兽般的痛苦嘶吼在工坊内回荡。
熔炉和她的助手小心翼翼地将一种液态的、闪烁着微光的银灰色金属——“神经金属”。
通过特制的探针,注入凌锋左肩残存的神经束和金属臂的深层缝隙中。
数小时后,手术结束。
凌锋的左臂和左肩被包裹在厚重的绷带和冷却装置中。
他依然昏迷,但紧皱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
当凌锋再次睁开眼时,己经是三天后。
他首先感受到的不是剧痛,而是一种…奇异的“存在感”。
来自他的左臂。
不再是沉重、冰冷、带来痛苦的异物。
而是一种仿佛真正成为了身体一部分的延伸。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绷带的纹理,冷却液的流动,甚至空气中细微的震动通过金属传导而来。
他尝试着,用意念轻轻动了一下左手的金属手指。
嗡…
包裹着绷带的金属手指,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地弯曲了一下。
没有剧痛,只有一种细微的、电流般的神经信号反馈。
共生体,初步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