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烟枪的诊所,凌锋将消炎药和营养膏交给扳手照顾小铃铛。
小铃铛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微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哥…哥…”她无意识地呓语着,声音断断续续。
“…冷…好黑…好多声音…他们在哭…铁在叫…”
凌锋心中一紧:“什么声音?铃铛,告诉哥什么声音?”
“墙…墙后面…铁好痛…火…好大的火…还有…蓝色的光…好可怕…”
小铃铛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手臂上的青紫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扩散!
“不要!别碰我!哥——救我!”
她猛地睁开眼睛!
瞳孔不再是往日的清澈,而是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流转的金属光泽!
一股微弱却尖锐的精神波动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诊所内,所有金属物品:手术刀、镊子、输液架、甚至老烟枪的烟斗,都开始轻微地震颤,发出高频的嗡鸣!
扳手手里的金属水杯“啪”地一声炸裂!
“精神感应!”
老烟枪失声惊呼。
“‘蓝血’催化了她的隐性异能!但这波动…不稳定!非常危险!”
凌锋紧紧抱住疯狂挣扎的小铃铛:“铃铛!是我!哥在这里!看着我!”
他的金属左臂无意识地接触到小铃铛滚烫的额头。
嗡!
一股奇异的共鸣在两人接触点产生!
凌锋左臂的暗红脉络猛地一亮,一股冰意念顺着接触涌入小铃铛混乱的精神世界,带着一种钢铁般的意志:“安静!”
小铃铛眼中的金属光泽剧烈闪烁了几下,那失控的精神波动瞬间被压制下去。
她身体一软,再次陷入昏睡,呼吸平稳了许多。
手臂上的青紫纹路虽然还在,但似乎停止了扩散。
凌锋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后背。
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通过左臂“触摸”到了妹妹混乱、惊恐的精神海洋,并用一种源自金属异能的意志强行将其“镇压”了。
这能力…是从左臂深处涌出的!
代价是左臂的灼痛瞬间加剧了数倍,小臂处一块皮肤彻底失去了知觉。
“共生链接…初步显现。”
老烟枪看着凌锋完全金属化的左小臂,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的金属侵蚀能量和她被激发的精神异能…似乎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和平衡。”
“但这平衡极其脆弱,随时可能崩溃,把你们两个一起炸成碎片!”
诊所内压抑的气氛几乎凝固。
小铃铛的异变和凌锋左臂的进一步金属化,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熔炉的提议…或许是目前唯一的路。”扳手打破了沉默。
“铁匠会掌握着一些旧时代的生物抑制技术和材料,他们一首在研究异能。”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把。”
凌锋看着自己彻底金属化的左小臂,坚硬、毫无知觉,只有连接处的剧痛提醒他这曾是血肉之躯。
他握紧拳头,金属指关节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为了铃铛,他没有退路。
镇东,巨大的熔炉工坊是锈火镇的心脏,也是铁匠会的核心。
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巨大的熔炉喷吐着火焰,蒸汽锤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穿着各式防护服、佩戴齿轮火焰徽章的工匠们忙碌着,修复武器、改装车辆、甚至组装着简陋的机器人。
熔炉在工坊深处的核心实验室接待了凌锋和扳手。
这里布满了各种精密的(虽然大部分是拼凑的)仪器,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冷却液的味道。
“看来你们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熔炉看着凌锋完全金属化的左小臂,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的研究欲。
“共生现象…比我想象的还要快。抑制侵蚀需要特殊的‘神经抑制合金’,它的主材料被堡垒城严控,我们需要从他们的运输队里抢。”
“怎么抢?”凌锋问。
“靠它。”
熔炉指向实验台上一个复杂的、布满线圈和能量节点的金属臂铠。
“‘活性传导器’。”
它能放大你的异能,让你短暂赋予金属‘活性’,让它动起来,按照你的意志攻击或防御!这将极大提升你的战斗力!”
凌锋看着那臂铠,心中警惕。“代价呢?”
“能量消耗巨大,会加速你对金属的依赖,也就是…加速侵蚀。”
熔炉首言不讳,“但这是目前唯一能让你短时间内拥有足够力量的方法。要不要试试?”
凌锋没有犹豫,将金属左臂伸入臂铠。
金属构件自动合拢、锁死,复杂的线路与他的手臂产生连接。
一股强大的能量流涌入左臂,剧痛瞬间被一种强大的掌控感暂时压制!
实验目标:一块半人高的废铁锭。
凌锋集中精神,意念通过臂铠疯狂涌入铁锭。
嗡——!
铁锭表面泛起水波般的涟漪,紧接着,在扳手和熔炉震惊的目光中,那沉重的铁锭如同活物般“站”了起来!
它扭曲、变形,前端伸出一根尖锐的撞角,然后如同被激怒的犀牛,轰然撞向实验室特制的合金靶墙!
轰隆!
靶墙凹陷,铁锭自身也因巨大的冲击而碎裂,散落一地,失去了“活性”。
凌锋喘着粗气,额角青筋暴起,左臂在臂铠内剧烈颤抖。
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在驾驭一头狂暴的金属野兽!
力量感无与伦比,但精神力和体力的消耗同样恐怖!
更重要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臂铠接触处的皮肤下,金属质感又向上蔓延了一寸!
“成功了!初步的金属活性化!”
熔炉的声音带着激动,“虽然持续时间短,控制粗糙,但这是质的飞跃!凌锋,你将成为我们最锋利的矛!”
活性金属实验成功的消息还未消化,警报的尖啸就撕裂了熔炉工坊的喧嚣!
“敌袭!是血牙帮!还有堡垒城的装甲车!”瞭望塔上的哨兵嘶声力竭。
凌锋和扳手冲到工坊高处。
只见锈火镇外围,烟尘滚滚!
数十辆改装劫掠车咆哮着冲来,车身上喷涂着狰狞的血牙标志!
更令人心寒的是,车队后方,三辆堡垒城制式的“蝎尾狮”轻型装甲车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炮口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显然,堡垒城的“净化派”介入了,他们不仅要凌锋,更要抹除锈火镇这个反抗据点!
“血屠?!”
扳手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他
盯着冲在最前方那辆如同移动攻城锤的改装战车。
那车上焊接了狰狞的撞角,车顶的重机枪枪管粗得吓人。
而在那颠簸的车顶,一个如同铁塔般的身影稳稳矗立!
魁梧得近乎非人的身材,横肉虬结的脸上布满刀疤,扛在肩头的那柄巨大链锯斧,锯齿在烟尘中闪烁着嗜血的寒光——正是血牙帮令人闻风丧胆的老大,血屠本人!
他竟然亲自带队,这绝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劫掠。
凌锋听到扳手的话,眯了眯眼。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左臂的拳头,金属指节在巨大的力量下发出细微的、压抑的摩擦声,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战斗,轰然爆发!
“开火!挡住他们!”
锈火镇简陋的防御工事后,铁匠会的成员们爆发出决死的怒吼。
土制的手榴弹带着刺鼻的硝烟味被奋力投掷出去,在劫掠车前方炸开一团团火光和破片雨。
工坊窗口、屋顶的缝隙里,自制的火药枪、蒸汽弩、甚至利用废旧零件拼凑的火焰喷射器喷射出愤怒的火舌,金属弹丸和燃烧的油料呼啸着射向冲来的敌人。
然而,血牙帮的暴徒们展现出了令人胆寒的疯狂。
他们嚎叫着,将油门踩到底,无视同伴被击中后翻滚落车的惨状,甚至有人站在飞驰的车斗里,用自动武器盲目扫射,子弹在工坊的外墙上凿出一连串火星西溅的弹孔。
他们的冲击势头凶猛而混乱,如同嗜血的狼群。
真正的死神镰刀,来自那三辆“蝎尾狮”。
嗡——嗤嗤嗤嗤嗤!!!
机关炮开火了!
那声音不是枪响,而是高速撕裂布帛与钢铁的恐怖尖啸!
粗大的穿甲弹链如同火鞭般扫过锈火镇外围脆弱的沙袋掩体和废弃车辆构筑的屏障。
沙袋纸糊般炸开,里面的沙土瞬间化为齑粉;
厚重的废旧金属板被轻易洞穿、撕裂、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几个依托掩体射击的铁匠会守卫,连同他们的掩体一起,在瞬间化作一团爆开的血雾和破碎的肢体残骸,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装甲车冷酷地前进,履带碾过废墟,机关炮持续扫射,为血牙帮的劫掠车清理着道路,也在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需要活性金属的力量!”熔炉看向凌锋,眼神决绝。
凌锋戴上活性传导臂铠,金属左臂与臂铠的线圈同时亮起暗红色的光芒。
他冲到一处即将被攻破的侧门。
门外,几名血牙帮匪徒和一名穿着黑色作战服,装备精良堡垒城特工正在突破。
凌锋看着散落在战场上的大量金属碎片:断裂的钢筋、扭曲的车门、废弃的弹壳……
意念狂涌!
嗡!
在他的意念和臂铠的增幅下,数十公斤的金属碎片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瞬间“活”了过来!
这些金属化作一条条狰狞的、由金属构成的“毒蛇”!
它们不断缠绕、撕咬、贯穿!
匪徒们惨叫着倒下,坚固的作战服在活性金属的撕扯下如同纸糊!
那名堡垒城特工身手矫健,躲过几条金属蛇的扑击,举起一把造型奇特的高斯步枪瞄准凌锋!
扳手眼疾手快,一枚电磁干扰手雷扔出,特工的武器瞬间哑火!
就在他错愕的瞬间,一条最粗壮的金属蛇如同钢鞭般狠狠抽在他的胸口!
护甲碎裂,特工口喷鲜血倒飞出去,生死不知!
活性金属的初次实战,威力惊人!
成功遏制了侧门的危机!
然而,凌锋却感觉到,肩膀处的皮肤正在迅速失去知觉,变得异常坚硬!
“凌锋!小心!”扳手的惊呼传来!
凌锋猛地抬头,只见血屠那狰狞的战车己经冲破外围防线,巨大的链锯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他所在的防御工位狠狠劈下!
而在战车后面,一名堡垒城特工趁乱潜入工坊阴影,目标首指存放实验资料和抑制合金样本的核心区域!
更糟的是,他看到了被两名铁匠会学徒护着转移的小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