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墨
【脑子寄存处】
(ps:平行世界)
2018年初,魔都普东机场的喧嚣被厚重的玻璃门隔绝,只余下行李箱滚轮摩擦地面的声响。
林墨推着箱子,黑色卫衣的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他俊朗的眉骨,一副宽大的墨镜掩去了大半张脸。他步履沉稳,身形挺拔。
上一世,他是个在片场角落啃着冷盒饭、为无人问津的剧本奔走的非著名导演;这一世,他成了国内最大院线帝国“寰宇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刚从南加州大学的导演系毕业归来。
魔都佘山的夜色温柔而静谧。低调的黑色轿车驶入一栋现代中式别墅的庭院
车子停稳,林墨拎着箱子下车。偌大的别墅灯火通明,却静得出奇。他推开门,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
“啧,真够彻底的,连个阿姨都没留?”林墨挑挑眉,随手将箱子放在玄关,摘下墨镜和兜帽,露出一张拳打彦组、脚踢余晏的脸。
他对着玄关镜框里一家三口的合影,“行吧,二位玩得开心点,这‘空巢老人’的豪宅,归我独享了。”
他并非真的失落,反而有种“山中无老虎”的轻松感。
上一世父母早逝的记忆,在这一刻化作一丝微妙的慰藉——至少这一世,他们还能满世界逍遥。
他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溜溜达达地走向厨房,打算给自己弄点吃的。
刚打开冰箱,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母上大人”的字样。
“喂,妈?”林墨接通电话,语气轻快。
“小墨!到家了吗?”诸葛玉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我和你爸在马尔代夫的海滩上呢!怎么样,家里还行吧?”
“好得很,宽敞,安静,适合思考人生。”林墨随手拿出一瓶水,拧开灌了一口,“您二老就安心度假,玩个够本再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诸葛玉笑着,“对了,你爸要跟你说。”
电话那头传来沉稳的男声:“小墨。”
“爸。”林墨应道。
“寰宇这边,”林震东的声音少了些惯常的严肃,多了份托付的意味,“我和你妈商量过了,这次我们多玩一阵子,可能小半年,可能更久。公司的事情,你接手。我己经打好招呼了。”
林墨拿着水瓶的手顿了顿,“这么放心?不怕我把您老的心血玩脱了?” 他语气轻松,带着调侃。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哼,随即是林震东不容置疑的声音:“你那些‘歪点子’,去年让集团避开了至少三十亿的损失。虽然学的是导演,但你这脑子,做生意够用了。我相信你能管好。”
林墨无声地笑了。这些“歪点子”,正是他上一世记忆带来的优势在商业领域的牛刀小试。看来效果不错,成功让这位精明的父亲对他刮目相看,甚至提前放手。
“行啊,”林墨爽快地应下,语气带着点随意,“您二位就放心大胆地环球旅行去吧,记得给我妈买顶好看的草帽。寰宇这边,我看着办。”
“嗯。”林震东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又补充了一句,“想拍电影,是你的自由。寰宇的资源,你自己看着用。”
“明白。”林墨挂了电话。他环顾着空旷奢华却冰冷的大宅,耸耸肩:“啧,这下真成‘霸总’了?……不过,拍电影才是正事。”
这是他的梦想,上一世的。也是这一世的。
......
晚餐的氛围安静。林墨坐在长长的餐桌一端,水晶吊灯的光晕流淌在昂贵的餐具上。
他脑中清晰地闪过前世奉俊昊的那部杰作——地下室的霉味、暴雨夜蟑螂般惊慌失措的躲藏、石头带来的虚假希望、生日派对上喷溅的鲜血……这些注定震撼影史的画面,此刻是他独有的宝藏。
他放下筷子,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敲着节奏。
“《寄生虫》……”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专注,“一部关于寄生在不同阶层夹缝中人性扭曲的寓言。核心是两个家庭:一个富有但空洞,寄生在浮华之上;一个穷困但狡猾,寄生在富人的荫蔽之下。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将他们捆绑,最终导向一场无可挽回的、揭示人性赤裸真相的崩塌风暴。”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是母亲诸葛玉发来的几条语音信息。前面几条是分享海边的美景,最后一条,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惋惜:
“小墨啊,妈今天听圈里朋友聊起个小姑娘,挺可惜的。叫刘皓洊,早些时候有点灵气,模样也周正,试镜时见过一次,演一个被宠坏的大小姐醉酒撒泼,那股子天真里藏着狠劲儿的疯劲儿……演得真让人意外,很有层次。唉,就是运气太差了,也不知道得罪了谁,铺天盖地的谣言,‘资源咖’、‘木头美人’、‘带资进组’……标签贴上去容易,撕下来难。现在圈里几乎没人敢用她了,听说状态很差,只零星接点小通告,唉……”
刘皓洊——这个名字与他前世记忆中那个惊艳的“某女郎”影像瞬间重叠。
那个被无端恶意和谣言吞噬的年轻人。
母亲描述的“天真与残忍”交织的复杂感,如同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他脑中关于《寄生虫》中金基婷的所有构想。
那些污泥般的标签下,似乎掩盖着某种他需要的、独特的质地。这或许……会是个有趣的发现?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心思己然转到了如何开始他的项目上。
深夜露台,林墨闭着眼,夜风撩起他额前的碎发。
意识深处,记忆的宝藏正在疯狂运转——上一世的影像宝库纤毫毕现:《寄生虫》里金棕榈的无上荣光、《星际穿越》中五维时空那令人绝望又充满希望的书架迷宫、《我不是药神》里病友们含泪合唱汇聚成的生命悲歌……
这些尚未在眼前这个世界诞生的瑰宝,是他实现他梦想的最坚硬的基石。
次日清晨,林震东的书房。 林墨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林震东的声音通过视频电话传来,背景是碧海蓝天。屏幕上的父亲,少了些平日的压迫感,多了些度假的松弛。
“小墨,”林震东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出,“寰宇集团核心院线,暑期档的战略排片计划初稿,倪豪应该发给你了。” 他口中的倪豪,以前是林震东的助理,现在是寰宇的副总裁。“我可以做主,把50%的核心黄金场次留给你的……新电影。就当新官上任,给你的项目添把火。”
林墨的目光扫过电脑屏幕上刚收到的文件,没有立刻回应。
“条件?”他首接问道。
“三点。”林震东竖起三根手指,即使隔着屏幕,那份商人的精明和父亲的考校意味依然清晰,“第一,稳妥起见,选角,务必选背景干净、没有争议的。这是商业常识,避免项目未开始先惹一身腥。”
“第二,”他继续道,“电影联合出品方,必须有‘寰宇影业’的名字。这是我们的资源投入,挂名理所当然。”
“第三,”林震东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透过屏幕牢牢锁住林墨,,“首周票房,必须过一亿人民币。用市场最客观的数字说话,证明你这部寄予厚望的作品。”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了最后一句的分量:“要是做不到,证明你所谓的‘导演才华’可能还需要更多商业实践的锤炼。那么,未来几年,你重心就放在好好经营寰宇上。”
林墨的嘴角缓缓上扬。这就是林震东式的战场——用看似慷慨的资源支持,布下明确的KPI,只为逼出最极限的潜能。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触摸板上轻点,仿佛能感受到文件背后代表的庞大院线帝国的力量。
“排片,对我的电影很重要,我收下这份‘上任礼’了。”他的声音清晰、沉稳。
随即,他抬眼,目光毫无畏惧地迎上屏幕上父亲压迫感十足的视线,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但你的条件……” “一个都不接受。”
视频窗口里,林震东那张被阳光晒得微红的脸上,方才紧绷的嘴角,此刻却扬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甚至带着点“果然如此”的了然。
屏幕外,马尔代夫的海滩上,诸葛玉优雅地走到林震东身边,看着屏幕上儿子果断拒绝的侧脸,脸上带着笑意:“你早就算准了他会拒绝所有条件。”
“当然。”林震东拿起旁边的冰镇果汁喝了一口,“不拒绝,就不是我林震东的儿子,让他折腾去吧,寰宇集团是他的后盾,但路,得他自己蹚。”
深夜,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卧室里异常清晰。
无数的前世光影在林墨的眸底浮现——《寄生虫》的阶级寓言、《星际穿越》的时空悲歌、《药神》的生命呐喊……
一场注定颠覆华语影坛格局的征途,在这场冰冷的雨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窗外的雨声越发密集,敲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提前奏响密集而紧张的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