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天赐没有丝毫犹豫,小心地掰开毛球紧闭的小嘴,将那枚丹药掰开塞了小半枚进去,又渡入一股灵力助其运化药力。丹药入口,毛球微弱的气息似乎真的稍稍稳定了一丝,虽然依旧微弱,但至少不再继续滑向死亡的深渊。
“此地…绝不能久留!”刘庆强打精神,警惕地扫视着西周阴暗的密林,声音沙哑而急促,“血腥味太重,刚才的动静太大!引来野兽还是其次,我怕…怕还有别的眼睛盯着!”他想起了昨天那道冰冷的目光,以及这蛊师精准的伏击。
丁天赐用衣襟小心地擦去毛球身上最污秽的血迹,将它紧紧护在怀中最温暖的地方,重重点头:“走!必须离开!”他眼中虽含悲痛,但求生的意志无比坚定。毛球用命换来的生机,绝不能辜负!
两人不敢有丝毫耽搁。刘庆强撑着身体,快速在那黑袍蛊师尸体上摸索了一遍。除了一些瓶瓶罐罐和几块刻着诡异符文的黑色木牌及一小袋金珠银两外,并未发现能首接证明其身份或追踪来源的东西。他将那一小袋金珠银两收起,其他的他不敢轻易触碰,用布包裹起来连同蛊师的尸体一起,拖到那片残留的毒液沼泽边缘推了下去。尸体迅速被腐蚀、沉没,只留下几个气泡。
做完这一切,刘庆己是摇摇欲坠。丁天赐连忙上前搀扶住他,两人相互支撑着,甚至顾不上清理身上的污秽和血迹,更顾不得失去马匹的困境,只凭着心中一股不屈的意志,拖着疲惫伤重的身躯,踉踉跄跄地向着野狐岭更高、更深处,头也不回地亡命奔去。
在他们身后,那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厮杀的山坡,迅速被重新弥漫起来的灰白色瘴气无声地吞噬、掩盖。只有那焦黑的痕迹、散落的虫灰和断裂的枯藤,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的惊心动魄。
而就在两人身影消失在更浓密的山林雾气中不久。远处,一棵极高古树的阴影里,那道阴鸷的黑衣身影再次浮现。他冰冷的目光扫过那片狼藉的战场,尤其是在蛊师尸体沉没的沼泽处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丝玩味而残酷的弧度。
“呵……南疆的废物,果然靠不住。不过……那只小兽,还有那小子爆发出的奇异的暗器手法……越来越有趣了。”他低声自语,如同毒蛇的嘶鸣,“看来,得亲自送你们一程了……去往西天极乐的路,本座……亲自来铺!”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墨水,再次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只留下野狐岭呜咽的山风,吹拂着残留的死亡气息。
丁天赐和刘庆相互搀扶着,各自服下一枚解毒丹后,更是辫分了一点也喂给白鼠毛球服下,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扎进伏牛山野狐岭深处更浓密的原始丛林。
刘庆的肩伤在剧烈的奔逃和刚才的搏杀中彻底崩裂,鲜血浸透了临时包扎的布条,顺着手臂蜿蜒流下,滴落在腐叶上,留下断续的暗红印记。他脸色苍白,每一次迈步都伴随着压抑的闷哼,全靠一股坚韧的意志和丁天赐的支撑才没有倒下。
丁天赐的状态同样糟糕。灵力近乎枯竭,强行催动灵识探查前路带来的阵阵眩晕如同针扎般刺入脑海。更让他心如刀绞的是怀中毛球微弱到几乎消失的气息。那小半颗补元丹的药力以及他源源不断地渡入灵力维持住它的一丝生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只能寄望它那小小的生命之火能战胜冰冷与黑暗。
“刘叔,撑住……”丁天赐的声音嘶哑,他自己也摇摇欲坠,“翻过前面那道山脊……应该能暂时避开追兵了……”
“放心……还死不了……”刘庆咬着牙,他目光扫过丁天赐怀中那一小团白色,眼中燃烧着怒火与痛惜。
他们只能凭借丁天赐被瘴气压制的灵识,在密不透风的荆棘、藤蔓和湿滑的苔藓岩石间艰难穿行。衣服被刮破,皮肤被划出道道血痕,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无形的泥沼搏斗。身后的血腥味如同无形的灯塔,吸引着山林中潜藏的掠食者。远处传来几声悠长而充满贪婪的狼嚎,更添几分肃杀。
夜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最后的天光。黑暗,是伏击者最好的掩护。
丁天赐的灵识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在方圆不足十丈的范围内反复扫视。瘴气对灵识的侵蚀如同冰冷的毒蛇,啃噬着他的精神力,带来阵阵难以忍受的刺痛和恶心感。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他知道,那个如同附骨之蛆般的阴冷目光,很可能就在某个阴影里,等待着他们最虚弱的那一刻。
刚刚翻过山脊,“停!”丁天赐猛地拉住刘庆,两人踉跄着靠在一块巨大的、布满青苔的岩石后,他脸色煞白,急促地喘息着,灵识死死锁定左前方的一片区域。
“怎么了?”刘庆立刻警觉,强忍伤痛握紧手中的镔铁棍。
“有东西在靠近,速度很快,不像野兽……”话音刚落!下一刻,十八枚铜钱浮现,丁天赐大喝一声“咄!”,铜钱电射而出。
以此同时,“咻——!”一道比夜色更黑的乌光,毫无征兆地激射而来!
铜钱与乌光在半空相撞,将乌光击落后,剩余的六枚铜钱继续激射向目标——一个全身笼罩在紧身的夜行衣中的人,只见他脸上带着一张毫无表情的惨白色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漠然,如同看待蝼蚁般的眼睛,手中握着一柄细长、弯曲如蛇的漆黑短刃,刃身毫无反光,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
没有言语,没有多余的停顿,黑衣人如同捕食的毒蛇,身影一晃,带起一串残影,手中的蛇形短刃连点,将丁天赐的铜钱打落。急促接近中,手中的蛇形短刃划出一道阴险毒辣的弧线,首取丁天赐咽喉!速度之快,远超之前丁天赐所遇到的任何攻击!这才是真正的杀招!对方要一击必杀!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冰冷地笼罩下来!丁天赐甚至能感受到那蛇形短刃割裂空气带来的、刺入骨髓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