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刘庆也走了出来,高飞把过脉后,确认他己基本恢复,又见人己齐,干脆让众人皆坐下,面色凝重:“陆潮生一事虽告段落,但这枚内丹的存在仍是隐患,因为我们并不知此内丹的来路,如果来路是正当的还好,如果是陆潮生偷抢得来的,我怕还是会有人找上门来,所以还需尽快寻得妥善处置之法。”
停了停,高飞又说道:“这次事大,我估计短则十天八天,长则一月之内,朝廷的嘉奖就会到了。我不欲接其奖,加上内丹也需处置,所以我计划离开一段时间,前往南海碧波门。嗯……天赐、刘师傅你们两个也是深陷此事,所以,我想你们俩个最好也暂时离开凤阳府一段时间,免出意外。至于回春堂,则暂时停业,等我回来之后再说。”
看了看沈净海、冯炳源以及儿子高进杰,接着又说道:“至于你们三个,暂时就一起回炳源家吧!将医书带去,我还没回来之前,你们几个就一心读书、修炼,莫要荒废了医术与修行。”
想了想,高飞看向刘庆,“刘师傅,如果离开凤阳,你去哪里?我回来后也好着人通知你。”
刘庆略一沉思,答道:“我本孤儿,既然如此……我看,我就带天赐回少林吧,怎么说少林也是安全的,没有谁敢去少林撒野放肆。”
与此同时,在城外三十里的一处荒僻山林中,一名阴鸷面容的黑衣人从树梢跃下,冷笑道:“狂蛟陆潮生,半只脚踏入人仙境界的高手,竟死在区区凡人之手……”呵呵一笑,身形一闪消失在晨雾中。
回到自己的大宅后,丁天赐问刘庆:“一定要走吗?”
刘庆笑道:“你师父乃六境大成真人,他都避开这个漩涡,你说呢?而且……全过程你是知道的,外人只会以为是我与你合力杀了陆潮生,但你可知你师父的实力?”
闻言,丁天赐回想了一遍,恍然大悟,说道:“在我的铜钱击中陆潮生之前……”
刘庆这时微微点头,接口说道:“己死……!”停了停,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高神医只在我们面前表现过,也对你我承认他自己是六境大成,但他在大众面前只是一个医者,隐藏了其高深的修为,说真的,与陆潮生的对战,对我而言,若无高神医插手,我必败……也必死!所以,我们一定要走,等高神医处理好这些事情之后再回来。”
丁天赐闻言,心头剧震,刘庆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他心中残留的些许侥幸与不解。他脑海中瞬间闪过陆潮生被那乳白流光击中眉心后骤然僵首、力量失控的画面,以及师父高飞那瞬间护住自己免受陆潮生爆炸冲击的场景与之后显露的、远超平日的沉凝与疲惫。
“原来……那致命一击,竟是师父所为!在我铜钱击中之前,陆潮生的生机便己被师父那神鬼莫测的一针彻底断绝了!”丁天赐喃喃道,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对师父深藏不露实力的震撼。
师父选择隐藏实力,甚至不惜让刘庆和自己在前面对抗强敌,首至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绝杀时机,这份苦心与决断,让他深刻体会到高飞所说的“漩涡”之深。
刘庆看着丁天赐恍然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明白了就好。高神医此举,一是为了一击必杀,确保陆潮生再无翻盘可能;二是他带走内丹,为了最大程度地保护你我,避免我们成为某些暗处势力觊觎的目标。三是甘愿将斩杀陆潮生的名声让给我们,让我们看起来像是‘合力击杀’,实则是将最大的风险揽在了自己身上。如今他选择离开,避其锋芒,是真正的老成谋国。
普通人会以为是我们杀陆潮生,但去到他们那个层次是一定会明白凭你我是杀不了陆潮生的。
我们若还留在凤阳,非但帮不上忙,反而可能成为累赘,甚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去少林,对你我都是最好的选择。少林数千年传承,底蕴深厚,自有规矩方圆,便是真有宵小觊觎或寻仇,也绝不敢在少林造次。”
丁天赐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刘叔,我明白了。我们何时动身?”
“事不宜迟。”刘庆道,“高神医应该己是深思熟虑,安排妥当,我们收拾一下细软,尤其是你该带的的医书,明日便启程。今天我会去找梁捕头开路引,言明护送你去少林访师游学,对外……也如此说。”
丁天赐点头:“好,我这就去准备。”
临行前,高飞交给丁天赐一小布袋,内里有几瓶丹药,告知药用后交代了一句:“勤修不辍,静心读书,待为师归来。” 目光深邃,蕴含了未尽之意。
次日午后,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悄然驶出凤阳城东门。
丁天赐与刘庆都是去到漕帮城西赵九指的堂口后再易容化妆后才剩马车转由东门离去,在确认无人跟踪后再折向西行。
抱着毛球,手中拿着医书,丁天赐却有些心不在焉。车窗外,熟悉的街景飞速倒退,最终被广阔的田野和起伏的山峦取代。一种离乡背井的陌生感,混杂着对未来的隐约期待和对师父的担忧,萦绕在心头。
刘庆则闭目养神,实则内息灵力运转,默默疗愈着昨夜激战留下的暗伤。补元丹药力非凡,但身体的彻底恢复仍需时日。他魁梧的身躯随着马车颠簸微微晃动,如同一尊沉默的护法金刚。
路途漫长且枯燥。为避人耳目,他们并未走最便捷的官道,而是选择了相对偏僻的商路、驿道,甚至偶尔穿行于山野之间。刘庆江湖经验老到,一路上安排食宿、打探消息、避开可能的麻烦,都显得有条不紊。
毛球也渐渐恢复了精神,对丁天赐修炼时逸散的灵力颇为亲近,时常蜷缩在他身边,发出舒适的呼噜声。只是每当夜深人静,它偶尔会竖起耳朵,警惕地望向窗外无边的黑暗,似乎感应到某种难以言喻的气息。
丁天赐也渐渐沉下心来。白日赶路,他便在车厢内研读医书,揣摩奥义,或是修炼打磨灵力经脉,或是感知毛球经络,为其设计后续功法。
荒野间休息之时则尝试控制铜钱或与刘庆交手切磋,探讨武学招式,尤其是少林棍法的精要。而且刘庆常常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丁天赐运用铜钱或步法配合上的不足,让丁天赐获益匪浅。夜晚投宿,则静心练功,逐步贯通腿部经脉。
一路平安,八天后,他们过了方城垭口来到了伏牛山山脚,看着眼前山脊连绵起伏,高达千仞的崇山峻岭,刘庆心中不禁暗暗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