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荒
春寒料峭，安定城外的官道上挤满了面黄肌瘦的流民。老赵头蹲在城墙根下，用豁口的陶碗接住檐角滴落的雪水。碗底沉着几粒发霉的粟米，是他从老鼠洞里抠出来的。
"爷爷，我饿..."小孙女拽着他的衣角，眼窝深陷得像两个黑洞。
城墙上，赵云银甲上的晨霜还未化尽。他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草棚，握枪的手紧了紧。昨日又有三个流民为抢半块麸饼，被活活打死在沟渠里。
"将军！"亲兵急匆匆跑来，"徐军师请您速去府衙议事！"
二、农策
府衙后院，徐庶正和个驼背老汉蹲在地上比划。老汉粗糙的手指在沙土里划出深浅不一的沟壑："这叫代田法，深沟种粮，浅垄休耕..."
刘玄裹着羊皮大氅站在廊下，咳嗽声像破旧的风箱。庞统拄着竹杖凑近细看，忽然挑起一撮土："这土里掺了盐卤？"
"大人明鉴！"老汉慌忙叩头，"小老儿发现盐碱地边沿的庄稼反而长得壮实..."
典韦扛着新打的铁犁闯进来，"哐当"砸在地上："主公！按您说的加了铁刃的犁，耕起地来跟切豆腐似的！"
刘玄枯槁的手指抚过犁刃，突然说："试种三百亩。"
三、垦荒
城南荒滩上，许褚光着膀子挥鞭。十头缴获的匈奴战马拉着铁犁，犁刀过处，板结的盐碱地翻出黑浪。
"再加把劲！"典韦的吼声震飞了觅食的乌鸦。他脚边的土沟里，黑褐色的卤水混着地底渗出的石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虹彩。
流民们躲在远处窃窃私语：
"往地里灌毒水，这不是造孽吗？"
"嘘...听说那刘都尉是灶王爷转世..."
三日后，播种的粟种竟齐刷刷冒出嫩芽。老赵头偷偷掐了片叶子嚼，苦得首咧嘴，可眼里却冒出光来——这苦苗子，比野草长得还旺！
西、异象
小满这天，田里出了怪事。
巡夜的更夫看见麦穗在月光下疯长，沉甸甸的穗头把秸秆压得"嘎吱"作响。清晨人们赶到时，发现麦芒上挂着晶莹的盐粒，像结了层霜。
"妖...妖禾啊！"几个老农跪地痛哭。
庞统却摘下一穗，在掌心搓出青麦粒。他忽然大笑："好！这麦子咸中带甜，正好当军粮！"
徐庶盯着几株变异的高粱发呆——秸秆裂口处渗出黏稠的糖浆，引来成群的蚂蚁。他蘸了点尝，竹简"啪"地掉在地上："快！派兵把守粮仓！"
五、暗战
邺城的袁绍正在用膳，金碗里的粥稀得能照见人影。谋士沮授捧着密报的手在发抖："主...主公，安定的麦子亩产八石..."
"放屁！"袁绍掀翻案几，"传令淳于琼，带三千人扮作流民混进去！"他蘸着酱汁在案上画了个叉，"给我烧光那些妖禾！"
六、护苗
月黑风高夜，田垄间闪过鬼魅般的黑影。领头的人刚举起火把，突然惨叫一声——他的脚踝被铁蒺藜扎穿了。
"有埋——"示警声戛然而止。一支羽箭从麦浪中射出，精准地钉入咽喉。
"陷阵营！"吕布的吼声震得麦穗簌簌掉落。黑影们惊恐地发现，每一丛麦秆后都立着个重甲士兵。
更可怕的是田埂上架起的铁管。随着赵云挥旗，黑油喷涌而出，遇火化作漫天火雨。偷袭者在麦田里翻滚惨叫，空气中弥漫着烤肉与麦香混合的古怪气味。
黎明时分，关羽提着偷袭者首领的头颅巡视麦田。沉甸甸的麦穗拂过他的绿袍，发出金属般的沙沙声。
七、丰收
秋收这天，安定城飘着奇特的甜香。
粮仓前，老赵头摸着金黄的麦粒老泪纵横："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饱实的粮食..."他的小孙女踮脚从簸箕里偷了把麦子，塞进嘴里嚼得满口生津。
榨糖坊里，许褚好奇地舔着刚凝结的糖块："乖乖，这高粱秆比蜂蜜还甜！"
刘玄站在仓廪高处，望着如山的粮垛。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溅在麦堆上。徐庶慌忙去扶，却被枯瘦的手死死攥住："还...还不够..."
八、星火
冬至夜，十辆蒙着黑布的马车悄悄出城。
甄宓裹着貂裘，将一袋种子交给荆州来的商贾："这是'西季稻'，一年能收三季。"她指尖在对方掌心轻轻一划，"若有人问起来..."
商贾会意："是小人从交趾贩来的。"
更远处，几个黑影正往流民的破棉袄里塞小布袋。老赵头颤抖着打开，里面是三五粒异常的麦种。
夜风吹散炊烟，带着生机的种子正悄悄撒向烽烟西起的中原大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