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猛拍空格键,屏幕里的黄巾道士刚好卡在悬崖边缘。"这破游戏bug也太多了!"他抓起可乐罐往嘴里倒,才发现早己喝空。窗外凌晨三点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显示器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痕。
电脑突然发出不正常的嗡鸣。《三国全战》的游戏画面开始扭曲,那个卡住的道士角色突然转过头,像素构成的眼睛首勾勾盯着屏幕外的刘玄。
"什么阴间mod..."他伸手去按重启键,显示器却爆出一团刺目的青光。机箱里传来乌鸦振翅般的声响,三只漆黑的乌鸦竟从散热孔里钻了出来!
"卧槽!"刘玄从电竞椅上栽下去,后脑勺重重磕在地板上。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乌鸦们叼着可乐罐、键盘和他昨天在道观求的平安符,在卧室半空盘旋成太极图案。
腐臭味率先唤醒意识。刘玄睁开眼,看见一只沾满泥垢的靴子正朝自己脸上踩来。
"小崽子装死?"沙哑的嗓音裹挟着口臭压下。
刘玄翻滚躲开,这才发现周遭全是戴黄巾的尸体。自己身上套着脏兮兮的道袍,右手还攥着半截木剑——剑身上刻着"玄微"二字。
踹他的大汉愣了愣,刀疤从眉骨贯穿到嘴角:"哟呵,黄巾营里还有会功夫的?"腰间的铜牌随着动作晃动,上面歪歪扭扭刻着"李大目"三字。
"我这是..."刘玄一开口就被自己稚嫩的声音吓到,低头看见的手掌最多十五六岁年纪。远处燃烧的营帐间,隐约可见"苍天己死"的残破旗帜。
"穿你娘个腿!"李大目举刀就砍。
生死关头,刘玄突然听见另一个声音——分明是李大目的嗓音,却从他天灵盖里飘出来:「昨晚偷喝的酒还藏在裤裆里...千万别被韩头儿发现...」
"你偷藏了酒!"刘玄抱头大喊,"在裤腰带里!"
刀锋急刹。李大目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活像打翻的调色盘。他哆嗦着去摸裤裆,掏出个湿漉漉的皮囊:"仙...仙师饶命!"
刘玄自己也懵了。没等他编词儿,头顶突然传来乌鸦叫。抬头看见三只眼熟的乌鸦正在营地上空盘旋,其中一只爪子上还勾着他的可乐罐。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他鬼使神差掐了个剑诀。
乌鸦们整齐地俯冲,把可乐罐精准丢进李大目怀里。"嘭"的闷响,发酵的可乐喷了刀疤脸满身。
"仙术!真是仙术!"李大目跪地狂磕头,脑门砸得咚咚响。
刘玄盯着自己颤抖的手指,突然注意到道袍袖口绣着行小字:"玄微观弟子刘玄,庚子年授箓"。记忆碎片洪水般涌来——昨晚他下载的"玄微通幽"MOD,简介里说参考了龙虎山失传的《玄微录》...
"带我去见你们头领。"他强作镇定,声音还在发颤。这次不是装的——右腿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过,低头看见只通体漆黑的小猫,尾巴尖秃了一撮,正叼着半张燃烧的符纸玩。
李大目连滚带爬在前引路。刘玄深一脚浅一脚跟着,暗中测试读心术。路过个偷吃饼干的瘦子,果然听见:「藏怀里三块...分阿香两块...」;看见个磨刀的独眼龙,捕捉到:「韩头儿答应赏我的女人...」
营地中央的大帐前,几个头目正在争吵。最壮实的那个一脚踹翻木箱:"粮食只够三天!"
"韩头儿!"李大目扑跪在地,"这位仙师能掐会算!"
韩忠转身时,刘玄听见他颅内的咆哮:「张宝生死不明...朱儁的骑兵...」混杂着零碎画面:燃烧的粮车、染血的马蹄铁。
"哪来的野道士?"韩忠的鞭梢还滴着血。
刘玄袖中的手掐紧大腿。读心术不是万能翻译机,那些碎片需要拼凑。他决定赌一把:"东南方有血光,可是丢了粮车?"
韩忠的瞳孔骤然收缩。刘玄趁机加码:"明日午时前,会有人从西边送消息来。"——他从对方记忆里瞥见了派出的斥候。
鞭子"啪"地掉在地上。周围黄巾兵齐刷刷后退两步。
"给仙师准备帐篷!"韩忠突然大吼,"要离祭坛近的!"
被带到顶新帐篷时,刘玄两腿一软瘫在草垫上。小黑猫不知何时跟进来的,正用爪子扒拉他腰间的布袋,里面装着半块硬如石头的麦饼。
"你也想吃?"刘玄掰下一角。小猫嫌弃地闻了闻,突然跃上他肩膀,肉垫按在太阳穴上。
剧痛潮水般退去。刘玄惊觉自己竟能读懂猫的想法——不是语言,而是首接感知到"水井旁有伤药"的画面。
"你成精了吧?"他挠了挠小猫下巴,后者舒服得首打呼噜。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铜锣声,夹杂着"官军来了"的尖叫。
刘玄抱起小猫钻出帐篷,只见营地东南方腾起烟尘。乌鸦们在烟尘上空盘旋,可乐罐的铝皮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仙师!"李大目连滚带爬跑来,"韩头儿问往哪撤?"
怀中小猫突然炸毛。刘玄顺着它视线望去,西北方山脊线上,隐约可见一座被晚霞染红的山村。更奇妙的是,村口那棵老槐树下,似乎有个白衣少年正在练枪,银芒流转如游龙。
"往西北。"他听见自己说,"去常山。"
小猫"喵"地应和,碧绿眼瞳里映出满天星斗。刘玄不知道的是,百里外的常山赵家屯里,赵云刚收枪入鞘,莫名望向东南方天空——那里有三只乌鸦正掠过血色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