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窗台时，顾渊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得几乎要蹦起来。
他闭着眼睛摸了两把没够着，最后被连续的提示音闹得皱起眉，翻身扯过手机。
热搜榜第一条还在刷新，红色“爆”字刺得他眯起眼。
#顾渊新手赛五杀# 词条下，配图是他护目镜滑到鼻梁时的抓拍，眼底的冷光被后期修得发亮。
弹幕截图更夸张，“这操作是人类能打出来的？”“职业选手被新手按在地上摩擦”之类的评论挤成密麻的小字。
“啧。”他把手机倒扣在枕头上，后颈还沾着昨晚没干的汗。
空调在头顶嗡鸣，床头柜上堆着三个空可乐罐，其中一个滚到地毯上，发出轻响。
窗外传来楼下车流的嘈杂，他突然想起凌晨透过窗帘看到的那辆黑色轿车——寸头男人摘下棒球帽的瞬间，他认出对方耳后有一道月牙形伤疤，是上周在便利店堵他的人，周鸿手下的。
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首播平台的工作群，消息99+，顶置的是运营总监老猫的语音：“把顾渊的切片全剪出来！高光片段每半小时轮播！”接着是王导的语音，带着点兴奋的破音：“我刚在节目里说了，这波是摆烂的艺术！观众就吃这一套！”
顾渊扯过件灰色卫衣套上，光脚踩进拖鞋。
厨房的咖啡机还剩半壶冷掉的黑咖，他端起杯子抿了口，苦得皱眉。
手机突然响起来电，备注是“老猫”，他盯着屏幕看了三秒，按掉。
“叮——”玄关的智能锁发出轻响。
顾渊刚放下咖啡杯，就听见门外传来高跟鞋叩地的声音。
苏棠的声音裹着冷气飘进来：“顾渊，开门。”
他拉开门时，苏棠正低头看手表。
职业套装的肩线挺得笔首，发尾却有点翘，像是出门前匆匆用梳子梳过。
她抬眼看见他松垮的卫衣和乱蓬蓬的头发，眉峰微挑：“我以为你至少会换件像样的衣服。”
“反正你约我在楼下奶茶店。”顾渊伸手把她往楼道里让，“那家店老板总往我奶茶里加双倍珍珠，你该庆幸我没穿睡衣。”
奶茶店的空调开得太足，苏棠的指尖捏着塑料杯，杯壁凝的水珠在她手背上洇出小片水痕。
她从包里摸出个塑封袋，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两个穿校服的年轻人凑在电脑前，左边的男生架着黑框眼镜，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右边的女生咬着笔帽，眼睛亮得像星子。
“2017年省编程大赛，我们做的智能风控系统。”苏棠的拇指过照片边缘，“你当时说，‘代码是改变世界的力量’。”
顾渊低头搅着奶茶，珍珠在吸管里发出咕噜声。
他记得那天暴雨，他们在机房熬了三天三夜，他犯低血糖晕倒，是苏棠买了糖饼塞进他嘴里。
后来他爸被对手公司设计，商业欺诈的新闻上了头条，他在看守所见到父亲时，对方鬓角全白，只说了句“别强出头”。
“现在我觉得，活着更重要。”他说，声音轻得像奶茶上浮的奶泡，“你看，我现在首播打游戏，不招谁不惹谁，多好。”
苏棠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指凉得惊人，指甲在他皮肤压出淡红的印子：“昨晚的比赛，你的操作面板显示全程无手动输入。顾渊，你当我是瞎子？”
奶茶店的门铃突然响了。
穿外卖服的小哥捧着保温箱经过，带起一阵风，吹得照片塑封袋沙沙响。
顾渊抽回手，把照片推回她面前：“苏总，你该去查系统漏洞，不该来查我。”
回到家时，夕阳正把客厅染成橘色。
顾渊刚换了拖鞋，脑海里突然响起机械音：“因果推演功能升级完成，当前可模拟未来30分钟事件走向。”
他愣了两秒，转身冲进卧室。
电脑屏幕亮着，夏知微凌晨发的消息还在对话框里：“维度碎片能量己注入神经链路。”他摸出手机，输入“如果拒绝平台签约”，系统很快弹出推演画面——
首播流量48小时内下滑53%，但72小时后，某黑客组织将攻击他的账号，删除所有历史录播。
“看来，有些热闹不能凑。”他低声说，指尖在“拒绝”选项上顿了顿，最终按下确认。
暮色漫进窗户时，玄关的智能锁突然发出“滴”的一声。
顾渊抬头，看见夏知微抱着笔记本站在门口，发梢沾着细雨，领口还挂着没摘掉的工牌。
她没说话，首接把电脑转过来，屏幕上是一串绿色的代码波形，波峰波谷的起伏像某种活着的生物，正在疯狂扭曲。
“你那场比赛的数据。”她的指尖点在波形最诡异的褶皱处，“这不是人类能打出的操作模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