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盯着全息屏幕上突然弹出的系统提示，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浓密的阴影。
暖黄色的灯光轻轻洒落，照亮他略显疲惫的脸庞。
凌晨三点的出租屋里，空气里还残留着夜的凉意。
台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映照在他凌乱的床铺和随意堆叠的游戏设备上。
他睡前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游戏舱突然发出蜂鸣声，淡蓝色的光雾缓缓升腾，在空气中泛起微微涟漪。
猩红色的字幕浮现而出：“检测到新手赛开启，己为您自动报名。”那抹红光倒映在他瞳孔中，仿佛某种无声的挑衅。
“系统又抽风了？”他揉着后颈坐起来，睡衣领口松松垮垮地滑到了肩头，布料摩擦皮肤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哈欠。
手机在枕头下震动，是李小萌的消息弹窗，小姑娘的语音带着点急促的喘息：“渊哥你看超话！官方突然把你塞进新手赛名单了，现在评论区都在刷‘摆烂主播蹭热度’……”她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一丝焦急，也夹杂着窗外隐约的风声。
顾渊屈指敲了敲屏幕，比赛界面的倒计时正跳动着“09:59:59”。
他的指尖停顿了一瞬，想起昨夜夏知微发来的代码，还有仪器里那团乱码般的维度碎片——或许和这有关？
“行吧。”他扯过搭在椅背上的连帽卫衣套上，布料粗糙却温暖，随着动作摩擦出细碎的沙沙声。
发顶的呆毛在灯光下晃了晃，像一只不听话的小动物。
全息赛场的观众席在开赛前半小时就坐满了。
人群的低语声如潮水般起伏，偶尔夹杂几声爆笑或惊呼。
风语者站在准备区调整护目镜，听着队友们压低声音的讨论：“那顾渊的首播我看过，全程在新手村挖野菜，操作菜得能抠出三室一厅……”“嘘，他过来了。”
顾渊踩着拖鞋晃进来时，发梢还沾着没擦干的水珠，滴落在地面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他晃了晃手里的罐装冰可乐，金属罐体与裁判的桌面轻碰出清脆响声，算是打过招呼。
转身就往角落的休息椅上一瘫，活像只晒懒的猫，连衣帽都懒得拉好。
“就这也配和职业选手同场？”风语者扯了扯领口的队徽，喉结滚动着冷笑。
他的法师角色“千机伞”在虚拟屏上转了个剑花，技能特效在护目镜上投下幽蓝的光，“等下我让你连泉水都出不去。”
顾渊漫不经心地咬着吸管，可乐罐在掌心压出红印，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指尖微微发麻。
“我本来也没打算打。”他在系统选项里扫了一眼，第三个选项泛着熟悉的灰调——【消极应对（自动认输）】。
指尖点下的瞬间，识海突然炸开刺耳鸣响，系统提示音带着电流杂音：“错误：选项逻辑反向执行中……”
“叮——比赛开始！”
顾渊的瞳孔在护目镜下骤然收缩。
他分明没碰操作杆，角色却像被无形的手推着冲了出去！
冰锥术精准地砸中对方打野的必经之路，闪现的时机分毫不差地避开刺客的突进，连技能冷却时间都卡得像刻在DNA里。
“我去！这波预判……”王导的解说声突然拔高，混着背景中观众席爆发的欢呼，震得全息屏都在轻微颤动。
“顾渊的法师‘碎星’怎么回事？他刚才是在装睡吗？闪现接冰环控住三人，这手速至少黄金段位！”
风语者的额头沁出薄汗。
他操控着“千机伞”释放大范围法球，却见对方身影鬼魅般闪进阴影，反手就是一记大招“星陨”——那片蓝光炸开的位置，正是他三秒后要站的坐标。
“不可能……”他的指尖在操作杆上发颤，耳边充斥着技能碰撞的轰鸣与观众的呐喊，“他怎么知道我要往那走？”
顾渊盯着护目镜里疯狂跳动的伤害数字，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
他能清晰感觉到，有另一股力量在操控他的神经——那些曾经在编程大赛上刻进骨髓的计算力、在暗夜里偷偷练习的操作技巧，正顺着系统的漏洞奔涌而出，仿佛从沉睡中苏醒的猛兽。
“五杀！五杀！顾渊的‘碎星’完成了团灭！”王导的声音几乎破音，“这绝对是今天最离谱的翻盘——等等，他的操作面板显示……全程无手动输入？”
风语者摘下护目镜时，眼眶通红。
他踉跄着走到顾渊面前，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憋出一句：“你耍我！”便甩袖而去，身后留下一串沉重的脚步声。
首播间的弹幕己经挤成一片银河。
“这也能赢？我可是职业选手！”的标题被刷了十万次，在线人数从三千疯涨到九十三万，礼物特效把屏幕砸得一片璀璨。
光影交错间，顾渊的身影被映得忽明忽暗。
他扯下护目镜，额角沾着湿发。
望着手机上不断弹出的消息提示，忽然低笑一声——夏知微的对话框里躺着新消息：“系统反向机制触发，维度碎片能量己注入神经链路。”后面跟着个冰蓝色的小企鹅，尾巴尖还在冒冷气，仿佛随时会冻住屏幕。
“今天就到这里吧。”他对着镜头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指尖按下关闭麦克风的按钮。
房间重新归于寂静，只有空调的嗡鸣和远处城市隐约的车流声。
手机在此时震动，苏棠的消息跳出来，只有一行字：“明早十点，我要见你。”
窗外的天光渐渐泛白。
顾渊把空可乐罐扔进垃圾桶，金属碰撞的脆响在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他听见楼下传来刹车声，脚步不由自主地靠近窗户。
透过窗帘缝隙，他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单元楼下，驾驶座上的人摘下棒球帽，露出半张熟悉的脸——是上周在便利店堵他的那个寸头。
风吹过楼道，带来一股潮湿的气息。
“看来……”他扯了扯卫衣帽子，转身躺回还带着体温的被窝，“明天会更热闹。”
晨光漫过窗台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热搜榜第一条正在刷新：#顾渊新手赛五杀# 热度：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