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
这是凌梓冰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受。她眨了眨眼，试图适应光线，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让太阳穴一阵刺痛。喉咙干得像是被火烤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消毒水的气味。
"水..."她嘶哑地开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男声从右侧传来。
凌梓冰艰难地转头，看到轩辕翼坐在病床边，依旧穿着那身黑色作战服，只是没戴肩章。他脸上的伤疤在苍白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狰狞，但眼神却出奇地柔和。他拿起床头的水杯，小心地扶起凌梓冰的头，帮她喝水。
温水滑过喉咙的感觉如同甘霖。凌梓冰一口气喝完整杯水，才有力气说话："我昏迷了多久？"
"28小时。"轩辕翼放下水杯，"你体内的能量几乎耗尽，再加上晶核的副作用..."
"晶核！"凌梓冰猛地想起什么，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口袋——当然，病号服里什么都没有。
"在这里。"轩辕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三枚晶核——红、蓝、透明，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我们暂时保管，但不会没收。"
凌梓冰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右手臂上缠绕的绷带。绷带下隐约可见蓝色的纹路，像是某种电路图，从手腕一直延伸到肘部。她轻轻碰了碰，一阵刺痛立刻传来。
"这是什么？"她皱眉问道。
"能量过载的痕迹。"一个女声从门口传来。林沐穿着白大褂走进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透明晶核的能量与你体内原有的两系异能产生共鸣，导致能量回路暂时具现化。"
凌梓冰听不懂这些术语，但她注意到林沐看她的眼神——不像在看病人，更像在看一件珍贵的实验品。
"说人话就是，"轩辕翼插话道，"你同时使用三枚晶核导致能量暴走，这些纹路是副作用，会慢慢消退。"
林沐不悦地瞥了轩辕翼一眼，然后转向凌梓冰："感觉如何？有没有头晕、恶心或者幻听？"
"只是有点累。"凌梓冰谨慎地回答。事实上，她确实听到一种微弱的嗡嗡声，像是远处有人低语，但她不打算告诉这些军方人员。
林沐在平板上记录着什么："我们会继续观察24小时。如果一切正常，你就可以..."
她的话被隔壁病房突然传来的尖叫声打断。
凌梓冰瞬间绷紧身体，空间感知自动展开。隔壁病房的景象在脑海中浮现：一个年轻男患者正痛苦地蜷缩在床上，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两名护士试图按住他。
"那个病人..."凌梓冰警觉地问，"什么症状？"
林沐头也不抬："普通流感，最近很常见。"
"不，不对。"凌梓冰挣扎着坐起来，"他的肤色...是丧尸化的前兆！"
轩辕翼立刻站起身："你确定？"
"我在末日活了三个月，怎么会认错？"凌梓冰咬牙道，"必须立刻隔离他！"
林沐似乎想反驳，但隔壁又传来一声更凄厉的尖叫，接着是物品倒塌的巨响。轩辕翼二话不说冲了出去，林沐紧随其后。
凌梓冰强迫自己下床，双腿虚弱得发抖，但她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她抓起床头柜上的酒精喷雾，用火系异能将其点燃——一道细长的火焰喷射而出，对病房门口和走廊进行快速消毒。
就在火焰熄灭的瞬间，隔壁传来一声枪响，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凌梓冰扶着墙挪到门口，看到走廊上一片混乱。
隔壁病房的门大开着，一名护士瘫坐在地上，满脸是血。另一名护士被压在身下，那个男患者——现在已经不能称为人类了——正撕咬她的肩膀。轩辕翼站在三米外，手枪瞄准丧尸头部，但迟迟没有开枪。
"开枪啊！"凌梓冰喊道。
"他...他刚才说话了..."轩辕翼的声音充满难以置信，"他说'救我'..."
这句话让凌梓冰血液凝固。在前世，丧尸只有最基本的攻击本能，绝不会有语言能力。病毒果然变异了！
丧尸似乎被凌梓冰的声音吸引，抬头看向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认知的光芒，然后它——他——用嘶哑的声音说："疼...好疼..."
轩辕翼抓住这瞬间的迟疑，一枪爆头。丧尸应声倒地，但那个"疼"字仍在走廊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所有人立刻撤离这层楼！"轩辕翼对赶来的保安喊道，"启动B级隔离协议！"
接下来的半小时一片混乱。医护人员紧急疏散病人，士兵们封锁了整个楼层。凌梓冰被转移到顶楼的一个特殊病房，窗户都加装了铁栅栏，门口站着两名持枪守卫。
"解释。"她坐在新病床上，直视轩辕翼的眼睛，"那个丧尸为什么能说话？"
轩辕翼和林沐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林沐叹了口气："你已经有免疫力了，告诉你也无妨。"她调出平板上的资料，"三天前，我们发现病毒出现了新变种。感染者会保留部分生前记忆和认知能力，甚至能使用简单工具。"
"不只是这样，"轩辕翼补充道，"他们似乎...记得自己的亲人。昨天有个案例，一个感染者没有攻击自己的妻子，只是站在她面前哭。"
凌梓冰胃部一阵绞痛。这比前世的情况糟糕得多——没有理智的丧尸已经够可怕了，现在还要面对有记忆、会伪装的感染者？
"更糟的是，"林沐继续道，"变异病毒对异能者有特殊亲和力。普通感染者会优先攻击异能者，而且..."她犹豫了一下，"异能者被感染后，能力会保留甚至增强。"
凌梓冰想起废弃工厂里那些对她特别感兴趣的变异犬，还有冰系异能者提到的"暗夜组织在找你"。这一切都说得通了——变异病毒与异能之间存在某种未知联系。
"所以，"她缓缓说道，"军方组建异能部队不仅是为了对抗丧尸，还为了研究这种联系？"
林沐没有否认："科学需要牺牲。如果能从异能者身上找到病毒抗体，拯救的就是全人类。"
凌梓冰冷笑一声："就像你们第一批'实验体'？"
林沐脸色骤变："你怎么知道实验体的事？"
"昏迷前我听到有人提到这个。"凌梓冰不动声色地撒谎，实际上她对此一无所知，只是抓住林沐的破绽。
轩辕翼突然插话："够了。"他挡在林沐和凌梓冰之间，"凌小姐现在需要休息。林博士，请去检查隔离情况。"
林沐似乎想反驳，但在轩辕翼冷硬的目光下，最终悻悻离开。
等门关上，轩辕翼才转向凌梓冰："不要试探林沐。她是个天才科学家，但为了研究可以不择手段。"
"比如用活人做实验？"凌梓冰反问。
轩辕翼没有直接回答："末日需要非常手段。但我要提醒你，不是所有军方人员都像林沐那样极端。"他顿了顿，"比如我。"
凌梓冰审视着这个刀疤脸军官。他救过她两次，但同时也代表着一个可能将她视为实验品的组织。信任他有多危险？
"为什么帮我？"她直接问道。
轩辕翼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因为我妹妹也是异能者。"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穿着军装，眼睛是诡异的紫色，"第一批觉醒者之一，三个月前失踪了。"
凌梓冰接过照片，突然注意到女孩脖子上戴着一个吊坠——形状是眼睛和火焰的组合，与轩辕翼名片背面的符号一模一样。
"这是..."
"'守望者'的标志。"轩辕翼低声解释，"一个古老的异能者组织，据说从文明诞生之初就存在。我妹妹加入他们是为了寻找异能起源，但..."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她最后发回的信息说发现了可怕的真相，然后就再没消息。"
凌梓冰将照片还给他："你认为异能和病毒有关联？"
"不只是关联。"轩辕翼的眼神变得锐利，"我认为异能觉醒是病毒的前兆。第一批异能者出现后一个月，病毒就爆发了。"
这个推测让凌梓冰背脊发凉。如果异能和病毒同源，那么她体内的力量是祝福还是诅咒？
"你妹妹...她叫什么名字？"
"轩辕灵。"轩辕翼收起照片，"如果你决定加入军方，或许有机会见到她。我们收到情报，'新纪元'组织囚禁了一批异能者做实验，她可能在其中。"
凌梓冰立刻明白了他的潜台词——轩辕翼想借她的手救妹妹。这是个交易：她帮他救人，他提供军方庇护。
"我需要考虑。"她最终说道。
轩辕翼点点头，起身离开。在门口，他停下脚步："24小时后给我答复。顺便说..."他指了指凌梓冰手臂上的蓝色纹路，"那些纹路不只是副作用。林沐没告诉你的是，它们也是进化的标志。"
"什么意思？"
"意思是，"轩辕翼推开门，"你可能正在变成另一种存在。"
门关上了，留下凌梓冰独自消化这个惊人的信息。她低头看着手臂上的纹路，轻轻触碰时，那种微弱的嗡嗡声又出现了，这次更清晰，几乎像是...某种呼唤。
通讯器上的倒计时：40:22:17...40:22:16...
时间在流逝，而她的选择将决定自己的命运，甚至可能影响这场末日的走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