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湾的浓雾像锅盖扣住海面,“鲁渔188”的雷达屏雪花乱跳。船老大陈金锁攥着湿漉漉的海图,指关节捏得发白:“狗日的鬼天!航标灯都吞了!”话音未落,船身猛震,龙骨擦过暗礁的尖啸刺穿浓雾。对讲机里传来“琼渔003”的哭腔:“陈哥!我舵机失灵了!要撞……”
西山基地的穹顶大厅,台风预警图标红得滴血。气象局总工老吴的教鞭抽着卫星云图模型——那还是苏联人送的铁疙瘩,云层用棉花粘的:“靠这玩意儿报天气?瞎子摸象!”他抖着山东发来的触礁电报,“三条船!十二个弟兄喂了龙王!”
秦老的目光钉在林阳身上:“听说美国人眼睛挂在天上?”
“挂得还不够高。”林阳闭目凝神。系统光幕炸开星海漩涡,锁住一颗银甲森森的立方体——六片太阳能帆板如鹰翼舒展,全息标注灼目:
【交易:1997年美国“泰罗斯-9”气象卫星(军民两用型)】
【可见光/红外扫描+云图实时下传】
【交易物:北京古观象台浑天仪(铜铸天体仪)】
“钦天监的镇国重器!”天文台长嗓音劈裂,“万历年间比利时传教士监造,黄道十二宫嵌着夜明珠!”
“NASA喷气实验室主任痴迷东方天学。”林阳指尖拂过全息影像里的扫描镜组,“说这仪轨的青铜冷光藏着光学校准的密钥。”
子夜,古观象台的青铜神兽在探照灯下淌着幽光。当浑天仪的赤道环没入交易漩涡,成箱的卫星图纸己堆满酒泉基地。总工钱学森抚摸着《星载红外探测器》图纸上冰凉的曲线,突然抓起电话:“给青岛船队发报:七小时后台风眼转向东经……”
渤海湾的浪墙压得人喘不过气。陈金锁捏着刚译出的密电,手抖如筛糠:“转向?这节骨眼转向?”他死盯着气压计上暴跌的水银柱,终于吼出:“下锚!全体进底舱!”铁锚砸入怒海时,台风眼鬼使神差东偏三十里,裹着“琼渔003”的残骸掠过船舷。
首张卫星云图传到气象局那日,全局沸腾。老吴举着胶片冲向暗房,显影液里浮出清晰的台风螺旋纹——比苏联铁疙瘩的棉花云精确十倍!《人民气象报》头版套红:“天眼开!耕海知风雨!”
更大的棋局在戈壁滩展开。林阳点着全国地图:“该织张天网了。”
系统光幕应声铺展:
【交易:1989年苏联“闪电-1”通信卫星技术】
【地球同步轨道+洲际电视传输】
【交易物:西夏铜铸二十八宿星图(贺兰山王陵穹顶)】
“党项人的天河!”考古组长眼珠血红,“每颗星镶着绿松石,银河用银丝嵌的!”
“苏联航天局总师是星图收藏家。”林阳敲着全息影像里的转发器阵列,“说这星宿的铜锈里藏着信号频段的密码。”
星图西行那夜,西昌发射场亮如白昼。当“长征一号”火箭托着“风云一号”刺破苍穹,喀什接收站的天线锅猛然转向!信号灯亮起时,值班员小刘的耳机里传出清晰的维吾尔语广播——同步轨道卫星首次覆盖西域!
变革在电波中奔涌。永暑礁的高脚屋里,王小柱拧开新配的卫星电视。雪花跳闪几秒,突然蹦出《红色娘子军》的胶片画面!赵铁柱一口水喷在屏幕上:“乖乖!北京戏班子钻匣子里了!”更绝的是礁盘医院——卫星电话接通协和专家,阑尾战士的腹腔镜手术由三千公里外遥控完成!
腊月里,林阳回到西郊小院。姥爷正摆弄喀什寄的卫星接收器“锅盖”,铝膜映着葡萄架漏下的光斑。“天山牧场的老汉用它听秦腔哩!”他得意地旋着旋钮。苏白薇端出烤羊排,孜然粉里掺着新疆卫星站种的紫皮洋葱末。
胡同深处爆出喝彩声。西合院门洞里挤满邻人,九寸卫星电视正播着漠河哨兵拜年——屏幕上的雪花比往年少了大半。穿棉猴的娃娃举着纸飞机喊:“卫星!等我长大开卫星!”
系统光幕在眼底无声铺展:
【气象预警准确率:98%】
【边疆通信覆盖率:100%】
【影响力:698%】
檐下冰棱滴落的水珠里,映出960万平方公里的新图景:舟山渔场的收音机播着台风避险指南,帕米尔高原的帐篷里传出汉语扫盲课,更远处,酒泉发射塔架上的新星箭己裹满晨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