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深处传来的阴兵嘶吼声如潮水般涌来,沈星遥握紧虎符碎片,指尖传来的滚烫几乎要灼伤皮肤。陆昭然的长剑横在她身前,剑身因剧烈震颤发出嗡鸣,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水晶棺中神秘女子的话如毒蛇盘踞在她心头,眼前密密麻麻的阴兵铠甲泛着幽蓝冷光,每一双空洞的眼窝里都跳动着鬼火。
“往石柱后面退!” 陆昭然猛地揽住她的腰,侧身避开一支破空而来的锈箭。箭镞擦着沈星遥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石壁时竟腾起绿色毒烟。她的令牌突然疯狂震动,十二根青铜柱上的符文开始流转,组成一幅不断变幻的星图。记忆突然闪回 —— 在白鹿书院密室的暗格里,她曾见过同样的星图残片,此刻完整呈现,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阴兵们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逼近,腐朽的气息裹挟着尸毒扑面而来。沈星遥感觉呼吸愈发困难,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陆昭然的后背紧紧贴着她,体温透过染血的衣料传来:“星遥,还记得在温泉山谷时吗?我们连毒雾都闯过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镇定,却掩盖不住剑尖微不可察的颤抖。
突然,沈星遥的虎符碎片迸发出刺目金光,与星图产生共鸣。阴兵阵列出现片刻停滞,她趁机拽着陆昭然冲向左侧石柱。石柱背面布满青苔的凹槽里,半卷泛黄的丝帛静静躺着,边缘结着暗红血痂。“是血书!” 她瞳孔骤缩,不顾陆昭然的阻拦伸手去拿。
丝帛展开的瞬间,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刺痛双眼。沈星遥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 这是生母的笔迹。“吾儿星遥见字如面,当你寻至此处,定己历经千险……” 字迹到此处被血渍晕染,下方的文字变得模糊不清,唯有 “玄甲军实为……”“东陵皇室之秘……” 等残句断断续续。
“小心!” 陆昭然的惊喝声中,一支长矛刺穿沈星遥身后的空隙。她本能地后仰,后脑重重磕在石柱上,眩晕间看见阴兵们举起盾牌,组成诡异的八卦阵型。血书从手中滑落,飘向地宫中央的深渊,那里漆黑一片,隐约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
“昭然,抓住它!” 沈星遥几乎是嘶吼着扑向血书。陆昭然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在空中抓住丝帛一角,却因惯性朝着深渊坠去。千钧一发之际,沈星遥甩出腰间软鞭缠住他的手腕,两人同时重重摔在地上。陆昭然的铠甲擦着地面滑出数米,在石板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你疯了?!” 陆昭然翻身而起,剑眉拧成死结。他扯开被勒出血痕的衣袖,露出青紫的腕部,“为了一张不知真假的破纸,值得拿命去换?” 沈星遥望着他眼底血丝密布的怒色,突然想起幻境中他被琥珀困住的模样,喉咙发紧:“那是母亲留给我的…… 最后的线索。”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青铜柱上的符文开始逆向旋转。阴兵们的鬼火眼突然暴涨,手中武器迸发出黑色闪电。沈星遥感觉体内的蛊毒残余与虎符力量激烈冲撞,心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踉跄着扶住石柱,却摸到凹凸不平的刻痕 —— 在血书残留的位置下方,竟刻着半幅人皮面具的图案。
“原来如此。”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沈星遥猛地抬头,苏砚倒挂在穹顶的锁链上,折扇轻点她手中的血书残片,“你以为这是你母亲的遗愿?不过是我们为你量身定制的诱饵罢了。” 他的面具下露出森然笑意,袖口滑落的银铃发出清脆声响,与沈星遥令牌的震动频率完美契合。
陆昭然的长剑瞬间出鞘,剑气首逼苏砚咽喉。却见苏砚反手甩出三枚毒针,针尖泛着孔雀蓝的光泽。沈星遥来不及多想,挥剑替陆昭然挡下攻击,毒针擦过剑身时,竟腐蚀出三个深坑。“苏砚,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我与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 苏砚轻巧落地,折扇展开露出全新的画面 —— 东陵皇宫被熊熊烈火吞噬,玄甲军将士跪地求饶,“沈姑娘可知,当年玄甲军覆灭,你母亲惨死,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正是你最信任的人。” 他故意停顿,目光扫过陆昭然骤然紧绷的身体,“比如,某些打着保护旗号,实则步步为营的‘心上人’。”
“住口!” 陆昭然的怒吼震得地宫嗡嗡作响。他的剑尖开始颤抖,并非因为恐惧,而是愤怒。沈星遥望着他通红的眼眶,想起悬崖边他拼尽全力抓住自己的模样,心中某根弦突然断裂。她将血书残片塞进怀中,抽出父亲的佩剑:“昭然,不管真相如何,我们一起面对。”
就在此时,水晶棺中的神秘女子突然坐起,身上的华服无风自动。她抬手轻挥,阴兵们立刻改变阵型,将沈星遥和陆昭然逼向深渊边缘。女子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想要知道血书的真相?那就用你们的命来换。” 她掌心浮现出与苏砚银铃相同的符文,整个地宫开始急速下沉。
陆昭然突然将沈星遥护在身后,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药丸塞进她口中:“这是能解百毒的‘清魂丹’,含在舌下。” 他的动作轻柔,眼神却带着诀别般的决绝。沈星遥想要质问,却被他捂住嘴唇:“星遥,你听我说。如果等会儿有机会,你一定要带着虎符离开,别管我。”
“我不会丢下你!” 沈星遥的泪水夺眶而出,虎符碎片在怀中疯狂震动,光芒与神秘女子的黑雾激烈碰撞。地宫顶部开始坍塌,巨大的石块如雨般坠落。陆昭然挥剑劈开迎面而来的巨石,却在转身时被阴兵的长枪刺穿左肩。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身后沈星遥苍白的脸。
“昭然!” 沈星遥的哭喊被轰鸣声淹没。她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用身体替他挡下后续攻击。虎符碎片突然化作流光,与玉佩、令牌融为一体,在她掌心凝聚成完整的虎符。耀眼的金光中,她看见生母微笑着向她伸手,又看见陆昭然满身是血倒在血泊中。两种画面不断交替,撕扯着她的理智。
神秘女子的笑声越来越近,沈星遥感觉有冰冷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真是感人的画面。不过,你以为有了虎符就能扭转乾坤?” 女子的面容开始变化,逐渐与苏砚重合,“告诉你一个秘密 —— 从你踏入古墓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发现’,都是我们让你看到的。”
地宫中的黑雾突然化作实质,将沈星遥和陆昭然分别包裹。沈星遥在意识模糊前,听见陆昭然沙哑的呼喊:“星遥,活下去……” 而她怀中的血书残片,正在黑雾中悄然改变着形状,那些未读完的文字,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天阴谋?沈星遥能否在迷雾中找到真相?而她与陆昭然,又将何去何从?一切的答案,都随着不断下沉的地宫,坠入更深的未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