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电脑前揉着太阳穴，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周方策团队买的流量机器人还在刷「虚假首播」的差评，弹幕提示音跟催命符似的。
阿橘蹲在键盘上，尾巴尖扫过我手背，突然用肉垫拍了拍我手机：「人类，再皱眉要长川字纹了。」
「川你个橘子瓣。」我扯了扯它后颈软毛，「平台资源全往周方策那儿倾斜，咱们现在连个推荐位都抢不着。昨天首播被攻击，运营说『公平竞争』，合着公平就是他有公会我喝西北风？」
阿橘歪头舔了舔爪子，瞳孔在落地灯下缩成细线：「所以呢？你打算学那些主播卖惨？抱着我哭穷？」
「卖惨？」我突然笑出声，手指敲了敲系统面板——阿橘的开灵期技能「局部动作控制」正在发光，「要惨也是他惨。周方策要的是『宠物被掌控的纯粹』，咱们就给他来个『宠物成精的混沌』。搞笑+神秘路线，让网友摸不着头脑。」
阿橘肉垫往我手心里一按：「可以，但你要多买三文鱼罐头。」
「成交。」我立刻打开购物车加了十罐，转头开始写首播预热文案。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阿橘的毛，它正扒着电脑边看我打字，圆眼睛里倒映着「今晚8点，《我家猫到底是不是AI？》」的标题。
我截了张它瞪眼盯屏幕的照片发出去，配文：「是AI能自己开冰箱偷罐头吗？是AI能听懂『再拆家就饿三天』吗？今晚首播验证，假一赔十罐猫条。」
刚点发送，手机就炸了。
先是几个常看我首播的老粉留言「蹲一个」，接着不知谁截了阿橘的照片发在宠物超话，#猫瞪电脑#话题像窜天猴似的往上蹦。
凌晨两点，林小满的消息弹出来：「苏哥，你这预热数据绝了！平台给你申请了个小时的热门推荐位，今晚8点准时开播，设备我让人送过去。」
我盯着消息乐出声，阿橘凑过来闻手机：「那个运营小姐姐？上次她摸我毛的时候手抖得跟筛糠似的，怕不是没见过会说话的猫？」
「她要见过，早把咱们当妖怪举报了。」我揉了揉它耳朵，「明天首播，咱们得演得真点——设备故障知道吧？你负责拆家，我负责崩溃，顺便用系统的『读空气』看看弹幕情绪。」
阿橘甩了甩尾巴：「拆家简单，上次你买的新茶几腿还没啃够呢。」
首播当天，我提前半小时调试设备。
林小满派来的助理戴着个方框眼镜，搬设备时偷偷瞄阿橘：「苏哥，你这猫……眼神儿挺精神啊？」
「精神？它昨晚还把我拖鞋藏马桶上了。」我故意提高嗓门，阿橘立刻配合地跳上茶几，爪子搭在我刚泡的茶上——玻璃杯底跟瓷砖碰撞出脆响，我手忙脚乱去接，它却在最后一秒收回爪子，杯子「啪」地摔成碎片。
弹幕瞬间炸了：「哈哈哈哈主播手滑！」「猫：我就看看他敢不敢骂我」「不是AI吧？AI能这么会演？」
我蹲在地上捡玻璃渣，阿橘蹲我旁边歪头看，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扫过我的后颈。
系统面板在眼角浮动，「读空气」技能显示弹幕情绪值78%——网友觉得有趣，但怀疑值还有22%。
我清了清嗓子：「各位，这猫不是AI，是我家逆子。上回它把我洗面奶挤马桶里，我骂它，它——」
话没说完，阿橘突然跳上首播架，前爪一扒拉，摄像头「咔嗒」歪向天花板。
我扑过去扶，它趁机窜到沙发上，把我刚晾的袜子叼起来甩。
白色棉袜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砸中我脑门。
弹幕刷起满屏「哈哈哈哈」，情绪值涨到85%。
正当我追着阿橘满屋子跑时，弹幕突然刷过几条红底警告：「假的吧？猫能这么聪明？」「建议平台查一下，别让骗子得逞」「楼上+1，猫会开冰箱我信，会故意砸摄像头？当观众傻呢？」
我站在客厅中央喘气，阿橘蹲在书架顶层，爪子搭着一本《如何与猫沟通》。
系统提示情绪值暴跌到50%，怀疑值飙到40%。
我突然咧嘴一笑，抄起茶几上的逗猫棒晃了晃：「这位说假的朋友，你可以现在就去举报，平台要是封了我首播间——」我故意拖长音调，阿橘「喵」地叫了一声，我接话，「——你就是我家猫的干儿子。」
弹幕瞬间被「猫是你爹」「哈哈哈哈主播疯了」「举报链接发我我要当猫儿子」刷爆。
情绪值回升到90%，阿橘在书架上甩尾巴，嘴角好像往上勾了勾——成精的猫果然会笑。
首播尾声，我瘫在沙发上，阿橘大剌剌趴在我肚子上。
我对着镜头比V：「今天验证完毕，我家猫不是AI，是——」
「是成精的橘座。」阿橘突然开口，圆眼睛对着摄像头，「下次首播，我写毛笔字给你们看。」
满屏弹幕「？？？」「猫说话了？」「我聋了？」炸得我耳朵疼。
我手忙脚乱去捂它嘴，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响：「叮！检测人宠互动触发技能树，解锁『初级书写能力』。」我低头看阿橘，它正用肉垫拍我手背，瞳孔里映着首播间的光，亮得像两颗小太阳。
下播后，我瘫在椅子上翻首播回放。
阿橘窝在我腿上打哈欠，毛被空调吹得蓬蓬的。
手机突然亮了，是周方策新动态：「宠物智商需科学引导，建议某些主播不要过度消费动物。」配图里他的布偶猫糖糖戴着蝴蝶结，正用前爪按计算器——数字屏上显示「5」，配文「糖糖会算5以内加法」。
我嗤笑一声关掉手机，转身收拾东西。
茶几底下露出个硬壳本子，封皮磨得发白——是我以前做测评时用的台词本，里面夹着张旧照片，是我举着奶茶杯笑，旁边写着「今天测评网红奶茶，不甜不要钱！」
我盯着照片发了会儿呆，阿橘跳上茶几，肉垫按在本子上：「看什么呢？」
「没什么。」我合上本子塞进抽屉，「就是突然想起，以前说话得字斟句酌，现在……」我摸了摸它耳朵，「现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有你给我兜底。」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来，阿橘的影子里又浮起那道模糊的人形轮廓。
系统面板在黑暗中闪烁，「精怪图鉴」里阿橘的资料页泛着暖光，旁边「初级书写能力」的技能图标正在跳动——明天，该去奶奶的老房子了，老槐树底下埋的东西，说不定能让阿橘记起更多事。
我关了灯，阿橘蹭着我手腕往被窝里钻。
黑暗里，我听见它小声嘀咕：「毛笔字……得先让他买狼毫笔，兼毫的太软，写不出力道。」
我憋着笑翻了个身，手机在床头柜上亮了一下——林小满发来消息：「周方策的智商挑战赛报名链接，他指定要你参加。」
月光里，阿橘的尾巴尖轻轻扫过我的手背，像在说：「该咱们上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