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太医院传来惊人消息:五皇子突发恶疾，太医诊断后将终生不育。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却一无所获。
萧云九得知此事时正在批阅奏章，笔尖一顿。
他想起三日前慕容雪那句“你眼里为什么永远只有她”，以及五皇子正是当年欺负慕容雪最甚的人。
他放下朱笔，闭目感应体内火毒——果然减轻了些许。
这是诅咒的规则:每当他阻止一场悲剧，火毒就会相应减弱。但这次...
“查九公主近日行踪。”他低声吩咐暗卫。
调查结果令人心惊。
慕容雪不仅给五皇子下了绝嗣药，还在暗中收集大皇子结党营私的证据。
更令人不安的是，她近日频繁接触掌管边疆军报的赵侍郎，打听北狄使团的消息。
“北狄使团下月入京，据说有求娶公主之意。”暗卫补充道。
萧云九面色一沉。
慕容雪这是在做两手准备——若不能得到他的庇护，就设法让慕容星成为和亲人选！
正思索间，门外传来侍女惊慌的声音:“国师大人，九公主闯进来了！”
话音未落，慕容雪己经推门而入。
今日她穿着素白纱裙，发间只簪一朵玉兰，看起来纯净如雪。
但萧云九现在知道，这副楚楚可怜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心机。
“国师大人近日为何避而不见？”慕容雪眼中含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萧云九示意暗卫退下，冷冷道:“五皇子之事，九公主可知情？”
慕容雪表情丝毫未变:“五哥遭此不幸，雪儿自然难过。”她向前一步，身上幽香袭来，“国师大人是在怀疑雪儿吗？”
“离慕容星远些。”萧云九首接了当，“若她有任何闪失...”
“您会怎样？”慕容雪突然笑了，那笑容让萧云九想起吐信的毒蛇，“杀了我？”
萧云九默不作声。
慕容雪轻抚书房屏风，指尖划过上面的山水纹路，“三百岁的国师大人，您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她突然转身，裙摆如白莲绽放:“我不在乎。我只要两样东西——储位和您。”她的眼神变得危险，“若得不到，我不介意毁掉您最珍视的东西。”
萧云九眼中寒光乍现:“你在威胁我？”
“是交易。”慕容雪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北狄王子给大皇子的密函，内容关于和亲公主的人选。您猜他们指名要谁？”
萧云九不用看也知道答案。
慕容星因寒毒体弱，在北狄人眼中正是最好控制的傀儡。
“把信给我。”他伸手。
慕容雪却将信按在胸前:“除非您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
“下个月赏花宴，我要您当众选我的诗作最佳。”慕容雪眼中闪着算计的光，“并且每月十五，您需来我宫中授课琴艺。”
每月十五，正是慕容星寒毒最容易发作的日子。
萧云九面色阴沉如水，却不得不点头。
眼下必须先稳住她，拿到那封密函。
“成交。”
慕容雪嫣然一笑，递出密函时指尖故意擦过他的手掌:“国师大人，我们来日方长。”
她转身离去时，萧云九注意到她发间玉兰的香气与那日慕容星寒毒发作时身上的药香如出一辙——慕容雪在模仿慕容星的一举一动。
这个发现让他心底发寒。
慕容雪对慕容星的执念，恐怕不止是嫉妒那么简单。
当夜，萧云九秘密入宫见慕容星。
自从三日前那次亲密后，他们还未单独相处过。
慕容星正在药房配药，见他来了也不惊讶，只淡淡道:“未到十日之期，国师大人何事？”
萧云九将北狄密函放在案上:“殿下请看。”
慕容星浏览完毕，眉头都没皱一下:“所以？”
“九公主可能对殿下不利。”
“雪儿？”慕容星终于露出诧异之色，“她从小与我...”
“人都是会变的。”萧云九打断她，“尤其在这深宫里。”
慕容星沉默片刻，忽然问:“国师大人与雪儿是什么关系？”
萧云九一怔，随即明白她是在问那日梨花树下的一幕。
他正欲解释，慕容星却抬手制止:“不必解释。我们之间本就是交易关系，国师私事与我无关。”
她转身继续捣药，背影单薄却挺拔:“不过还是要谢谢国师的警告。”
萧云九看着她冷淡的侧脸，心中酸楚。
曾经的星月仙子哪怕恨他入骨，眼中也永远燃烧着炽烈的情绪。
而现在的慕容星，像一潭死水，连恨都没有了。
“殿下...”他忍不住伸手想碰她的肩，却在最后一刻收回，“若有需要，随时传唤臣。”
慕容星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首到萧云九离去多时，她才停下捣药的手，看向铜镜中自己陌生的倒影。
“为什么...”她抚上面颊上冰凉的泪痕，“心会这么痛呢？”
窗外，一轮满月悄然升起，照在国师府密室的第十个木匣上——那里依旧空空如也，等待着这一世未能留下的信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