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妍不敢,也只是让他难受了不过半分钟,很快就拔了手里的针。
针起,那一瞬,突然血就流了出来,段思妍瞠目,眼底可见的慌张,她赶紧抽了一张纸,按住针孔流血的部位,眼睛讪讪地看他,“其实我也是刚学,出现状况,在所难免。”
周毅川告诉过她,不能乱行针,特别是头部,稍有不慎,万一到时候引起中风,瘫痪,所以她只敢在手上的部位试试。
就这么怕他?
岑砚却并不在意,“继续?”
段思妍头要成拨浪鼓,“我不敢了。”拿掉纸巾,看着血已经没有在流了,就帮他袖子拉了下来,视线收回,“哥哥,快两点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也困了。”
她开始收拾桌上杂七杂八的东西,两只手勉强能动,只是不能用太大的力气,段思妍将东西全都收到箱子里。
段思妍
回过身,段思妍见到岑砚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她疑惑地看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哥哥,你干嘛,这么盯着我,挺吓人的。”
岑砚神秘莫测地移开视线,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没什么,早点睡。”
段思妍见他落下的外套,赶紧拿起,给他:“你衣服。”
站在门外,岑砚停下脚步,接过她拿过来的外套,深邃的眸光微微垂落,看着不到自己胸口处的女孩,抬手摸了摸她耳边的头发。
片刻后,他字句未说,转身就离开。
段思妍倒也没有多想什么,前一世,因为她的掺和,岑砚跟沈云韵在一起了五年都没有完成订婚。
直到她死之后,岑砚跟沈云韵才结的婚。
这一次,他们在一起走的每一步,都很顺利,岑砚应该不会对她还有什么心思。
段思妍关上房门。
这一夜,心神不宁,勉强才能睡着。
段思妍起床已经是下午一点十五,昨晚半梦半醒,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算睡着。
睡眼惺忪地走下楼,就见到一身黑色西装气质禁欲,沉稳的岑砚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报。
张秋禾端着煲好的汤,放在桌子上,“思妍小姐。”
段思妍点点头表示回应,她走到餐桌旁坐下,“哥哥,没有去上班吗?”
岑砚放下手中的报纸,习惯性的单手抄兜,走到餐桌前的主位上坐下,“你说呢?”
张秋禾解释说:“思妍小姐,先生今早七点就出门了。她知道你晚睡,所以特地交代我,让您睡到自然醒。方才先生,也是在等您用午餐。”
“这…样吗?”段思妍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见到张秋禾打开煲汤的盖子,“怎么又是筒骨汤?这不是已经喝三天了吗?”
段思妍顺利地转移话题,他看向岑砚,“哥哥,你骨质疏松了?不应该啊!你就是年纪老,身子骨,也没有这么差吧。”
岑砚:“老?”
“都一把年纪,我同学叔叔,跟你一样年纪,都二胎了。哥哥,还不赶紧跟嫂嫂,生个孩子?”
“要不然,我给你看看?”
段思妍有模有样地伸手,岑砚倒也配合手指弯曲,掌心朝上,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这个视角看去,这个男人就连这手都是这么的好看。
“心跳蓬勃有力,气息平稳,面色也正常,没有太大问题。”
张秋禾大笑着说,“没想到思妍小姐现在变得这么厉害,开始会把脉了。其实这筒骨汤,就是给先生养身子的。先前先生出车祸伤了腿,疗养了好一段时间。”
“太太,也是担心,买了不少筒骨,到现在都还没有喝完。”
提起,段思妍也想到了。
那次岑砚住院,他们闹的并不愉快。
第二次,她去看他的时候,岑砚已经转院了,还把她买的苹果全都丢了。
段思妍突然一下子沉默下来,低着头。
岑砚摆了摆手,张秋禾退了下去。
岑砚给她盛了碗汤,放在她的旁边,“哥哥,知道那天是你。”
一句话,段思妍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抓着衣摆,头低着差点没有钻进到碗里。
“对不起。”她语气弱得也很卑微。
岑砚伸手在餐桌放着的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手法娴熟地给苹果削了皮,“如果那天思妍进来,哥哥会很开心。”
“有些事只要思妍做得不太过,哥哥什么事都可以原谅你。在哥哥心底,思妍跟任何人都不一样。”
“那你…好点了吗?”
段思妍不知道该问什么。
“若是以后哥哥跟周毅川,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
“思妍会选择谁?”
片刻沉默间,岑砚已经削好了苹果,切了一小块,刀尖插进果肉里,递给她。
“…我会选哥哥。”
段思妍拿过果肉,放在嘴边小口吃着,眼睛从始至终都不敢看他一眼。从小到大,岑砚身上的压迫感对她来说实在太强烈了。
只是一个眼神,震慑力十足。
从记忆中起,岑砚就是这样,情绪阴晴不定,但是偏偏什么事都想着她。
“思妍,送的那袋苹果哥哥吃了,味道不错。”
“可惜后来被人丢了之后,哥哥再也没有尝到,于是哥哥让人找了很多家,才找到买的那家水果店。”
那天夜里,医院里很多家水果店,全都已经关门了。
段思妍只能去附近一家一家地去找,她走了将近三公里的路,才找到还在营业的水果店。
段思妍酸了鼻子,声音哽咽,“我以为是你丢掉的,第二天我去的时候,你就已经不在医院了。”
“苹果你还是捡回去了?”
段思妍眼泪珠子,就掉在了桌子上,点头,的睫毛上,仍然泛着泪光。
岑砚伸手抚摸着她的头,“思妍,做得也已经很好。”
“没有让哥哥失望。”
他字字句句,就像是个长辈,透着关心。
“以前的事,哥哥既往不咎。你的户口本哥哥已经帮你重新办理好,拿回来了,从今往后,别再贸然。”
段思妍看着岑砚手里的那本户口本,重新的放在了她的面前,她整个人瞬间愣住。
“这…这个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她不是已经把自己的户口迁移到周家了吗?
“你找周毅川了?”
“他…有没有怎么样?”
岑砚反问她,“思妍觉得,我会对周毅川做什么?”
“逼他就范?”
“还是用别的手段,让他妥协?”
“你觉得哥哥就是这样十恶不赦的人?”
段思妍心里的答案:是。
但是她不敢当着岑砚的面,说这个字。
她并不知道,岑砚想做什么。
她什么都明白,岑砚自私,占有欲强,专制霸道,她若是维护周毅川一句。
周毅川的处境,只会更加的艰难,所以她只能装作对他不在乎。
段思妍只能摇头,“没有。”
“我记得天盛科技的比赛,周毅川的团队也会参加,主办会场在海市,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段思妍拒绝了:“不用了。”她捏着筷子的手无所适从,余光视线,看着手边的那本户口本,除了岑砚威胁,她想不出来,他还能用什么样的手段。
这顿饭吃的段思妍没有什么胃口。
等岑砚离开时,段思妍问了他,“那,哥哥晚上要回来吃饭吗?”
岑砚应,“嗯。”
岑砚坐在后副驾驶座位上,高远开着车,他汇报着说:“周毅川提前出来了,他运气很好,天盛科技的团队里,有林市长的千金。周毅川能够提前从公安局出来,少不了她的帮忙。”
“是嘛?”
“昨天晚上,林鹤中正带着林珊参加政界宴会,公安局总署长也在,应该是他手底下的人把周毅川的事传开了。他正好谈起此事,林珊许是担心周毅川的情况,去当地公安局证实,才偷偷没有暴露身份的,让人把周毅川放出来。”
岑砚闭着眼睛,手指搭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看来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高远:“这件事怕是用不了多久,还是会传到思妍小姐的耳朵里。”
“万一到时候,思妍小姐,又发脾气!”
岑砚语气笃定开口,“这次教训对她来说已经够了。为了个周毅川再次跟我闹翻,她不敢。”
他心中猜测,也只是猜测。
他觉得总裁这么做,只是逼段思妍做出一个选择。
总裁根本不怕这些事情传到段思妍耳里,反而更希望要让她知道。反而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知道周毅川身上所发生的事,幕后指使人是总裁一手策划,在看看段思妍是毫无条件地相信总裁,还是站在周毅川身边,为周毅川说话…
就算所有人全都心知肚明,是总裁做的,口说无凭,没有任何证据,无法定罪。
再说十六年的感情…
周毅川几乎毫无胜算。
不过这样针对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总裁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看来岑总这次是铁了心的要除掉周毅川这个祸患。
高远也是在怀疑,总裁是不是早就知道,林珊的身份,才故意放出消息试探。
周毅川被拘留的消息,也是故意让人散播出去!
高远没有再说话,偷偷看着后视镜里的男人,八成是了。总裁说实话,有点恐怖了。
…
公安局。
门外。
“…周毅川还是不是好哥们了!你来帝都是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你要不然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等到警方抓到,偷你钱的贼,到时候第一时间,一定会给你打电话。”
周毅川紧锁着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我要报案。”
林珊看他,“报案?你要抓谁?你知道谁抢了你的钱?”
周毅川只是吐出两个字,“岑砚。”
“岑…”她顿了一下,下一秒眼神瞬间瞠目看他,“你说什么!岑砚,你疯了吗?你报警抓他?”
“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周毅川却斩钉截铁地开口:“我知道,他岑砚地位纵使在先,也比不过律法。这件事,我不会这么轻易就算。”
“可是你没有证据,你怎么报警抓着他?直接就说,岑砚是幕后指使人?周毅川,你根本就不了解岑砚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就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他做的那些坏事,都已经是两本刑法了。纵使这么多人知道,他做的生意,还有地下产业…都不干净,整个帝都都没有人敢拿他怎么样!岑家在帝都百年基业,岑家还有一脉是上面的最高位置,做任何事,所有人都要看岑家的脸色,而且…你这么贸然,我怕你会有危险。周毅川,要不然就这样算了好不好?钱的事我帮你想办法,帮你追回来,成不!我先带你去我家!”
林珊没有拉动周毅川的手,反而得到的是他的肯定,“他们不敢,但我敢!想要证据,我就是证据。”
周毅川毅然决然地踏进公安局内。
林珊没有办法,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特别是听到周毅川想要报警抓捕岑砚,整个大厅听得全都笑起来。
“小伙子,有骨气!”
前一秒所有人都在笑,后一秒,见到走进来的林珊,他们所有人都闭了嘴。
林珊呵斥着所有人,“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还好意思当警察。”
其实她心里一点都没有底。
毕竟岑砚这个人,连她的父亲都要看岑家的脸色。
林珊已经跟他们打好招呼,不会暴露在她的身边。
周毅川也不知道,因为她在,他才能顺利的做完笔录,按照正常流程,现在是要去传唤岑砚来公安局一趟。
但是…
这件事,事关重大,他们只能让所里的领导亲自去请一趟岑砚。
盛世集团。
见到一辆警车停在楼下。
前台以为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她也战战兢兢地说:“您,是有预约的吗?”
对方:“岑总在办公室吗?”
前台战战兢兢地打了电话,“您稍等,我打个电话。”
接通电话的人,是高远,得到消息后,前台说,“总裁现在正在开会,还要请您们等一会儿了。”
“行,那我们就等一会。”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能让他们等,除了岑砚,没有人第二人。
晚上六点半。
这个点,岑砚应该是要回君临公馆的。
段思妍用座机给岑砚打了个电话过去。
岑砚没有接。
她又打给了高远。
高远:“岑总出了点事,还在公安局…”
段思妍:“什么?哥哥为什么在那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高远:“是…周毅川报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