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觅夏自从嫁过来,回娘家的次数就很少,记得上辈子最后一次见父母,还是父亲生了重病,大哥一路走到江城找到自己,想要自己求一求季文琛,给父亲看看病。
可是,当时季文琛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公器不能私用,自己不能以公谋私,想要看病就乖乖到医院去排队。
可笑,谁想让他挪用公物了?
只不过是介绍个医生,尽快给父亲做手术罢了,也值得他那样推脱?
如今想想,不过是不想在她和她的家人身上花费时间和精力罢了。
吃过早饭,徐觅夏就带着尘尘去开介绍信,顺便催问一下季德全去发电报的事情。
这东西是这个年头出门的必需品,没有这个,只能在村子里活动,一旦出去被逮住,轻则发回原籍,重则当做盲流来处理。
徐觅夏昨天差点被混混侮辱,性情大变倒是没人多想,就连季德全听说她想回娘家住两天以后,也只是说:“回去之后,这事就别跟亲家提了,你愿意多住两天就多住两天,当散散心了。”
徐觅夏明白季德全是怕徐家人过来闹,她犹豫了一下,眨了眨泛红的眼睛,“二大爷,我嫁过来也有几年了,一直回娘家很少,但做爹娘的,哪有不担心自己孩子的?这事您让我瞒,肯定是瞒不住,但您放心,我家里人不会把季泽宇他们怎么样的。不过通知季文琛的事……”
“季泽宇他们做的这事忒不像话,我和大队长商量过了,今天早晨一大早,他就去镇上拍电报了,现在差不多回来了。”
徐觅夏道了谢,从兜里掏出五毛钱,“听说拍电报挺贵的,我家这点事不能让咱队上给我出钱,不过这是我身上最后的钱了,剩下的,等季文琛回来了再给。”
季德全摆了摆手,并不想收,不过徐觅夏可不想因为几毛钱的事欠他的人情,坚持把那五毛钱放在了季德全家的桌子上。
“还有一件事,我想用用我那头毛驴,我现在是实在走不动道了。”
因为季文琛是当兵的,吃公家粮,徐家父母怕徐觅夏在季家不受重视,就把家里刚一岁的小毛驴当陪嫁给了徐觅夏。
这在近几年当中,都算是相当有分量的陪嫁了,不过季文琛当然是看不到眼里的,上辈子后来带着她和尘尘离开向阳村时,轻飘飘地就把那头毛驴送给了村集体。
毛驴被带过来之后就直接入了大队的集体牲畜棚,由专门的饲养员喂养,徐觅夏只有偶尔才会割草去喂喂它。
牲口还是现在干活的主要劳动力,徐觅夏这么一说,季德全就皱起了眉。
不过徐觅夏也有她的办法,她补了两天,脸色还是蜡黄的,当下给季德全表演了一个原地打晃。
季德全只好说:“行,你去吧,不过带着毛驴,你就不能多呆了,这才刚夏收完了,过几天就得种粮食了。”
“好,保管不叫您为难。”徐觅夏像以往一样笑着,客气地说完,就带着尘尘去了牲口棚。
牵了毛驴套上车,把儿子放到驴背上,两人一驴慢慢往家走。
尘尘还是第一次骑驴,一路上兴奋得不行,一双小短腿来回晃悠,不过,徐觅夏跟他说了一次,不要踢到毛驴之后,尘尘就不踢了。
回到家,又看到几个在她家门口盘旋的半大小子,问她要不要去接着捕鱼。
“今天我们有事,就不去了,不过我那两个鱼篓暂时用不着,你们想用的话可以拿走。”
半大小子们一听,立刻拿上鱼篓一窝蜂地跑了。
徐觅夏牵着毛驴进门之后,直接把大门一关就进了靠西头把边的屋子。
这一间算是季家的库房,家里的粮食都放在这个屋子里。
徐觅夏伸展了一下身体,正要去把粮食全都搬上车,忽然有人问:“需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