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梁只觉得两个人再这样纠缠下去也毫无意义。
根据她上次的经验,以邵时寒目前的状态来看,明天一早醒来,他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既然如此,多说无益。
可是刚刚还一脸温顺的邵时寒,在听到温梁要他放开之后,眼神却突然往下一沉。
他声音里带上了一抹不悦和危险:“你又想逃到哪里去。”
说着,他伸手掐住了温梁的脸颊,逼迫她抬头看着自已。
他手上有些用劲,温梁皱了皱眉:“嘶……你弄疼我了。”
邵时寒一听,手上的动作就轻了不少,但并没有放开她。
温梁觉得自已也是挺离谱的,和一个喝醉酒,又近乎精神失常的人有什么好多说的。
她伸手拍拍邵时寒的胳膊:“好了,不早了,你赶紧睡好不好?”
邵时寒这会儿大概也是控制不住自已的思绪了,才会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都往上涌。
最后,他只是抓紧了温梁的胳膊,把人圈在怀里,随即力竭地倒在了床上。
温梁懒得和他牵扯,心想着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等他睡着了她再走就是了。
只是她没想到,邵时寒一晚上没松手,直到她被搂着睡着,她也没能从邵时寒的房间离开。
第二天早上,邵时寒醒得很早。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直射进他眼睛里,他不适地睁了睁眼,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垂眸一看,就看见温梁此时就睡在他怀里。
邵时寒有一瞬间的怔愣,该不会自已的梦还没醒吧?
他微微支起身来,肩膀处传来的刺痛感让他顿时清醒过来,原来这不是梦。
他顿时睁大了眼,看着温梁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内心很矛盾,一边是深深的负罪感,一边又是让人贪恋的安心。
理智和冲动来回拉扯着,让他一时间只能看着温梁的睡脸,无法动作。
房间里很安静,温梁均匀又清浅的呼吸仿佛是世界上最能安抚他情绪的东西。
他慢慢静下心来,不由回想着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昨晚和单明乐一起去鲤承喝酒,后来温梁来接单明乐,然后他带着温梁一起回家,途中他受了伤,温梁给他处理了伤口……
其他的事,印象就模糊了。
但他似乎记得自已说过:“你说什么哥哥都答应。”
邵时寒脸色一沉,心跳不由地漏了一拍。
喝酒误事啊。
可是,喝酒又似乎不完全误事。
他眉眼温柔地盯着温梁看了好一会儿,难得见她这样对他毫无防备的样子,他贪心地想让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或许是阳光太过刺眼,温梁终于还是在他怀里幽幽转醒。
惺忪的双眼对上邵时寒探究的眸色,温梁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瞳孔忙碌得像是地震了一样。
她怎么睡着了!
她正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听见邵时寒说:“你就是这样照顾伤患的?枕着我受伤的胳膊睡了一夜?”
温梁定了定神,故作淡定地和他呛声:“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治伤恩人的?连一句谢谢也没有。”
邵时寒看得出来她的无所适从,其实他自已也好不到哪里去。
温梁睡着的时候,他还能气定神闲地安心看看她,可是现在她醒了,他眸子里也有一丝慌乱。
他定了定神,说:“醒了就去洗漱吧,过会儿下来吃早餐。”
温梁甚至没有回应一声,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邵时寒坐起身来,揉了揉自已的眉心。
他心里有些烦躁。
不仅仅是因为温梁今天是在他怀里醒过来的,还有上一次。
上一次他睡前没吃药的时候,他其实已经不记得自已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了。
但是后来脑海里有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加上齐叔说的一些事,他其实暗自猜想过,那天晚上,是不是温梁发现他了。
可是想想那些片段,他又觉得自已是疯了。
当时他还不太确定,可是按照今天早上这个情形,难道那天他真的……
他的睡眠问题由来已久,之前温梁不在家,从来没发生过这种情况,可是温梁这一回来,他就有些失控了。
他只觉得自已的心跳越来越快,眉心也越皱越紧。
虽然没有具体的印象,也不知道脑海里的那些片段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可是有一件事邵时寒很确定,那就是他以往一直依赖药物的睡眠问题,只要温梁在身边,似乎就能得到很好的解决。
可是,温梁不可能一直在他身边,更不可能夜夜像昨晚一样陪着他睡。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或许这就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吧。
温梁就是他的药。
也是他永远无法得到的药。
后来两个人在餐厅碰见,邵时寒面色无常,倒是温梁,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邵时寒只装作没看见,低头看着手里的财经时报。
只是半天过去了,财经时报也没翻到下一页。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温梁突然开口问:“你昨晚跟我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邵时寒抬眼看她。
“就是你说不管我说什么都答应的话。”
邵时寒沉吟一会儿,“把酒后胡言当真的估计也就只有你了。”
温梁的眼神顿时不善了起来,她就知道!
“混蛋。”温梁骂道。
邵时寒挑挑眉,权当没听到。
吃完早餐之后,温梁正准备往楼上去,邵时寒突然出声喊住了她。
温梁以为有什么事,却听见邵时寒说:“我肩膀上的伤,不用换药吗?怎么说都是因为你受的伤,你是不是该负责到底?”
说到这件事,温梁到底还是有些心虚,毕竟真的是因为她受的伤,这一点无可辩驳。
最后,温梁只好跟着他去了书房。
温梁走进书房的时候,一旁的矮几上还放着一杯水和两粒药丸。
她拿起来看了看,是治疗睡眠障碍的。
这就是齐叔说的药。
可是这种药,一般不严重的话,剂量只需要半粒就好,邵时寒却需要两粒。
她转头问他:“这药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