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皎洁,明和在天,其上似有枝头桂花惹得白玉斑驳,一轮圆月洒出朦胧淡色照进千家万户,欢声笑语打破宁静,璀璨夺目的烟花齐齐绽放,是薛含玉首个在内闱过的元宵。
薛含玉着身藕色宫装,领小奴云步赴御园去寻它一场醉生梦死,亲提尽显心思的芍药小笼,抚去满园景色之夜露。
西野低垂,一轮橘月缓缓而升,今日乃是元宵,早些时辰各宫都分了元宵下去,此刻若是爱热闹些的,该都在花朝试暖瞧着皇帝特意备下的御街提灯游玩。
白衍瑾今日一身玄色衣衫,并不起眼,唤了颐清一道前往御街之中。在江南时,也曾同她一道走在杭城街巷之中。
至御街之上,果然热闹非凡,便是不当值的宫人也在其间穿梭。
瞧着那逗猴儿的甚是有趣,来来往往间,那一身藕色宫装的薛氏入孤眼中,那一盏芍药宫灯格外打眼-今日的薛氏宛若伊人。白衍瑾让颐清前去请人过来,也好一道赏玩添趣。
暮色渐沉,漱冰濯雪,渺视万里一毫端,月光映照衣裘,提着的芍药小灯,是薛含玉使人昭昭的权欲。上元的月色撩人,无边的寂寥伴着风,从西面八方涌来,万里众氓的(孔)明灯,远处的彩灯万盏,都不能让含玉身上的寒意散去。
暗色无序里,随风飘扬而来的颐清言,是至尊有请,月神全了我的愿,遇含玉美梦所乘的东风。
晚风初定,末冬的寒凝成露珠,月光映上晶莹剔透,随人迤逦,至尊在皎皎月色下,生的更加出尘,长身玉立,鼻梁顶着高挺的覆影,骨相周正,唇线有蜿蜒的清晰感,那双吊梢眼似脉脉含情,温了一潭春泉。
腻在美色,是不同于女娘的秀雅,是眉宇之间带着的疏朗之气,含玉正了正心思,附身行礼,如樱薄唇轻碰缓道。
“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金安。”
引人入胜的便是含玉手中那一盏芍药花灯,月光溶溶,那盏花灯内昏黄的光衬的含玉更加动人。
玉容秀丽,虽不是这后廷顶尖的姿色,己是难得。
“嗯,起吧,这灯是含玉自己做的?”白衍瑾细细将那花灯打量一番,画的栩栩如生,若非冬日,想必也是能引来蝴蝶停留的。
“媚欺桃李色,香夺绮罗风。它很好,含玉喜欢它什么呢?”大掌覆其柳腰,轻轻往前推,便是叫她一起走。
至一馄饨摊前,那热气氤氲,更有烟火气些。叫那小贩做两碗来,多放些葱花来。
“尝尝?听闻今日馄饨是照着闽地的肉燕,便是连皮儿都是肉做的,汤也格外的鲜美”
“是,早早就为上元准备了。亲手做的总归有诚意些,更能让月神娘娘看见妾许下心愿时的虔敬。”
鸦睫垂下,思酎须臾,明眸善睐的杏眼望去,展眉一笑。
“妾喜爱它柔美坚韧,相思惜别。如淮海先生笔下的‘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显得芍药憨态可掬。”
每到春残日,芳华处处同,我哪喜它的别处,只是喜欢它与牡丹相似,但这是含玉不能说出的由。
一双手瘦而长,指骨明晰的玉掌环腰,温暖有力,明明是揽了腰,却灼伤了含玉的面庞。
“是么,那可要好生尝尝,妾喂您?”
涩然,眼含春水,轻音询态。
“芍药的憨态可掬倒是不如你的”将那盏芍药小灯拿过“做的这样好,那便予了孤吧,长怀不会不肯吧?”虽是疑问的语气,却是不容质疑的威严。
那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燕端上来时,香气西溢,那汤色虽清,可味道极佳。该是各种骨汤所熬制的。
“好,那还不加紧些”汤匙搅动这碗中的肉燕,不急着送入口中。眸中含笑,瞧着眼前的人。
晶莹的皮裹着的馅儿,在这寒冷的时节,来上一碗,便是最好的慰藉。
“吃完便同孤回去吧,正好乾元内少了一株初春芍药相伴”华灯初上,夜游御街,待夜深总是要有人相伴的,到此时,薛氏乃是最相宜之人。
圆月映照整片苍穹,夜凉如洗,风拂动着眉梢和身躯,笼中烛火明明暗暗,是自天边抓来的闪烁地玉沙。
“陛下喜欢,是妾和它的福气。”
玲珑飘砌,蔌蔌清香细,与肉燕的醇厚甘香相纠缠,鲜美细腻,罗裳纠缠,在叫卖声里,玉勺荡起的水声显得格外细小,执鲛绡拭去圣人嘴角水色,漱微耳根的红痕也格外打眼。
“陛下好吃吗?”
“青雀西来,嫦娥报信,妾便依着肉燕别谓,向月光菩萨许愿—佑国康衢烟月、民熙物阜。”
白霜铺满大地,我愿乘着缤纷的云朵腾空而起,不负广寒甘甜的香醪。
“谨遵陛下的意—今夜妾陪您。”
世间情感万千,唯有爱,无法理性操控,漱微只愿天上人间,占得欢愉,岁岁如今夜,助我登高望远,筑绵长富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