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时,寒木春华(柳明禧住处)处处张灯结彩的迎新年新禧,自打经历了宫女事件,再由和夫人赐下管事宫女青黛,一时寒木春华诸事被青黛打点得井井有条,除旧迎新,将寒木春华的宫人皆召集在院中,碳火依着明禧暖身,青黛立于明细身侧。
“从前寒木春华出过给本主蒙羞之事,如今和夫人仁厚,赐青黛姑姑入寒木春华掌事,本主离着临盆的日子愈发近了,今日辞旧迎新,寒木春华只容得下忠心侍主的人,若谁有二心,今日一并说了,逐出寒木春华,若无人禀告,本主全当你们是忠心之人,从今往后,不得有任何叛主之事,一旦发现,即刻乱棍打死,扔去乱葬岗也不为过。”
递了一目眼色予青黛,青黛将红封发下去给各位宫人,红封沉甸甸,可见分量不轻,在发下红封的间隙,明禧再道。
“本主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只要是忠心侍主之人,有本主一日,也有你们一日。”
有了言语敲打,又有了金银推动,人心怕也不过如此,一时寒木春华的宫人个个喜笑颜开,眼见着连做事都更卖力些,明禧的目的已达,今儿是初一,自该去拜颂神祇还愿。
入殿便是袅袅檀香起,闻着就让人宁心静气,皓腕间是陛下赏赐的珊瑚手串,点燃了三根香,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祝祷。
此刻琼华阁的傅湘容扪月即须临盆,有初为人母之雍太,目为儿绣兜步,佛经端书以求个心安。新年初日,即去佛堂恕福佑。而至拜颂神祇时,步入殿,柳女先一步,终双孕者,想是心意相通。
遥影折腰伏背,俯身拜观音,静候礼毕,柔声诚询:“采女巧遇。”
柳明禧心中祈有三愿,一愿此子顺利降生,二愿母亲在府中康健顺遂,无须为自已操心,三愿陛下龙体康健,对着佛像虔诚三拜,将香枝插入香炉之中。乍闻娇音,原是傅氏,其腹隆且高于明禧,产期将近,今在此处相见,许是求个心安。
“傅主子安好,为母之心,皆是相同的,妾…经历了那些事,总是心惊的,想求个顺遂心安,妾瞧您腹部高隆,可是产期将近了?”
“估摸着还有两个多月。” 经脉书理,傅湘容闻声婉转低吟:“到底也算妥帖解决了,没闹到陛下那处。其自作恶,怪不得你半毫,你且宽心便是。” 默然,寻下侧菖蒲拜三,十指衬翻。正襟端坐,仪静体闲,十足尊礼数。于一痕痕悴香禅意,私以为,事讲人为,若宁信佛渡,而失其本真,是愚笨的。遑论求取心安,不谈来此愿灵,亦有偏颇,二者衡取有得方呈上者。
傅女佛前端颂:“愿载诚心能得诚报,亦愿你我终有所得。”
“都道女子产子犹如鬼门关一趟,说不害怕,都是假的。”柳明禧提及宫女之事,城墙之事,再到腊八粥之祸,叫明禧一次次的深感后宫腌臜手段之深,母亲的柔弱在前,明禧多祸在后,或许是上天都要告诉明禧,该坚强些才是。
“也幸而陛下与和夫人宽厚,才能有明禧今日,太医说妾这胎产期在四月初,看来这孩子要添一位哥哥或是姐姐了。”
傅湘容柔舒轻笑,袒言点头称是,乌丸流转,承一脉温语,桃腮浸绯:“头胎总危险点,求佛祖保佑,熬过此劫便好了。”
“外传你胎相甚稳,想也不会有出错,待至四月贺你结果花开。” 若得子便或胜天,若女便或霁月。无论男女,皆所出为亲血骨肉,便呈更贵番名,将有所倚。
都是要做母亲的人,看起来总是慈爱柔和些,从前与傅氏交集不多,今日一见,隐约明白了为何陛下对其多有爱重,晋封之快,可谓后宫罕见。
“孩子康健顺遂,便是做母亲最大的愿了。”
微微颔首,是表明外界传言不虚,今日跪拜行走得多了,小腿少有的感受到酸胀,傅氏月份比自已要大,也不好叫她同样受苦。
“傅主子与妾出来的时辰也久了,不如同归?”
磬音声声,供桌香炉燃香阵阵,烟气袅袅,檀意氤氲过入心脾。不过午拜闲梦,再有意觉已暮入黄昏。心愿已成,无复留之意,遂无虑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