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阑珊下,如今的宁静便是极好的,曲终人散,便让各宫自行回去,瞧着人娉婷而离,方才的谢笙那回眸间,激起涟漪。
令桑梓前去请回谢答应,将人带上城楼便是。
衍瑾先行一步,跨过石阶,登临城楼,细风拂面,使得方才的酒意散了不少。眸中恢复了清明。
待人来时,便止了她的礼。瞧着那灯火通明的帝京“笙儿该是第一次瞧见万家灯火吧,孤幼时还是同先皇母后一道看的,母后总抱着孤,父皇抱着长姐。也是惬意的”
新月照瑞雪,漫下点点银辉笼住身形,谢氏香肩披银色绒氅,辅以淡青色榴裙,微勾丹唇,便入艳几分,预先向桑梓讨件大氅,稳步缓缓登上城楼。
尚隔两步欲行全礼数,但被止住姑且作罢,便伸手自身后给皇帝披好,仔细丈量何处缺漏,又拢了拢,听清他问话,谢氏葱指停在氅口处:“嗯,进宫以来第一次瞧见,从前没人陪着看这些,每年冷清的很。”自袖中取物,赫然是个石涧底铃兰图的香袋儿,下方系着白色穗子,针线精细耐看,谢氏仰脸时笑弯了黛眉:“妾在里面放了(干)千里香的粉末,有安神效果,送您了!”
白衍瑾素手将大氅披上肩头,严冬霜寒顿止住。姝女耐性儿将大氅替衍瑾系上,冬风凌冽亦是隔绝在外,添了暖意。
握住其微凉指尖,意在将温度传于她,示意其看向那城楼之下。小儿跑闹,青年互相道贺。自是热闹的。
“那孤算是找对人了?日后笙儿也是有人陪的了,在晚些,便该是漫天烟花的时辰了。笙儿陪孤一起吧”
纳香袋入掌,抵鼻尖轻嗅“味道很好,孤领了。费了不少功夫吧?辛苦”
确定将皇帝裹得严丝合缝,青葱才安分不动,温暖徐徐流进心田,沉默的间隙,垂目凝望宫墙外,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稚儿欢笑嬉闹声不绝于耳,人们互相说着吉祥话,谢氏笑笑,在他面前也不隐藏,而点了点头。
“笙儿私心,想这一刻过得慢些。”
略略歪头轻靠皇帝宽肩,内心盘算着日子,偶捉一句很好,极会心地笑了。
“愿它伴您好梦哦。”
“慢些也好”抬眸颙望远处,还有男女之间放着孔明灯,诉说着来年愿景。孤的心愿便是四海升平,万国来朝。可是这愿景不止孤要勤政,便是孤的子孙也需如此。
“好,那便挂在福宁殿内吧,让孤也可好眠”娇首浅靠着,侧目分她一眼,复而重新目视前方。
只静静相靠着,并不打算言语,鼓楼再次传来声音,将至子时,皇宫内亦是备了烟火的,待皇城内的第一束烟火升空,那京城内百姓的烟火亦是紧随其后,绚烂夺目,如今带烟花结束,便是真的迎来了新年。
于其耳边小声开口:“笙儿,新年如意,明日孤还有许多事要做,可愿随孤回乾元?”
缕缕烟火灿光绚烂,将墨沉的天色照得亮如白昼,杏核含掠皇城下长街,转颈迎去秋水默默,嘴角衔着诚善的笑,仰赖君主勤勉贤明,是百姓的福,也是,珑玉的福]。
“今夜烟花,格外漂亮呢。”
二人手掌相握,耳畔热息令谢氏无遮拦地红了脸颊,柔睫轻轻扑闪几下,笑答。
“那恕笙儿不耻,讨占您一半卧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