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吴婷婷的脚步停住了。隔着一道玻璃门,她看到病房内紧紧相拥的两个人,林晓曦的头轻轻靠在李浩然的肩上,李浩然则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这一幕,刺痛了吴婷婷的眼睛,也刺痛了她的心。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但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因为内心深处传来的痛楚远比这肉体上的疼痛强烈百倍。她感觉自已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撕扯着,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而亡。
吴婷婷感觉自已的血液在倒流,浑身冰凉。梦里的场景和眼前的画面重叠,那些甜蜜的回忆,如今却像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割裂着她的心。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已发出任何声音,但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她多想冲进去,质问李浩然,质问他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已!难道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们的女儿,在他眼里都如此无足轻重吗?难道林晓曦一回来,他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将自已和女儿抛诸脑后吗?
可是,她不敢。她怕自已一冲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她更怕看到李浩然冷漠的眼神,听到他无情的拒绝。那样的画面,她无法承受,也不愿去面对。
“梦晗……”吴婷婷低声呢喃着女儿的名字,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是啊,她还有女儿,她不能倒下,她还要为女儿撑起一片天。
想到这里,吴婷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已翻涌的情绪。她最后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景象,然后转身,像逃兵一样,飞快地离开了医院。
她不知道自已该去哪里,漫无目的地走在喧嚣的街头,任凭冰冷的寒风吹打着自已,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和绝望都吹散。
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林母王丽娟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林父。
王丽娟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林晓曦,顿时心疼的眼泪夺眶而出,几步就冲到床边,一把握住女儿的手,声音颤抖着问道:“晓曦,我的宝贝女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了?”
林晓曦看着母亲焦急担忧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反握住母亲的手,轻声安慰道:“妈,我没事,就是一点小伤,你别担心。”
王丽娟哪里肯信,她仔细检查着女儿身上的伤痕,眼中的泪水越流越多。
这时,她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李浩然,顿时火冒三丈,指着他的鼻子就骂道:“李浩然,这就是你说的会照顾好晓曦?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她?你看看我女儿现在的样子,你还有脸站在这里?你……”
王丽娟越说越激动,要不是林父在一旁拉着,恐怕就要冲上去打李浩然了。
李浩然面对王丽娟的怒火,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任由她责骂。他的心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他知道自已有责任,是自已没有保护好林晓曦。
“妈,你别怪浩然了,这真的不怪他。”林晓曦拉了拉母亲的衣袖,轻声说道。
“什么不怪他?他不怪谁怪?”王丽娟瞪了女儿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晓曦啊,你就是太善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你看看你现在这样,都是被他害的!妈当初就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你……”
王丽娟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林晓曦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也让李浩然原本就愧疚的心更加沉重。他握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却依然沉默着,仿佛一个等待宣判的罪人。
看到李浩然为自已自责,林晓曦心里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欣慰。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和好的迹象,她决不能让母亲再破坏这一切。
她深爱着李浩然,也清楚地知道,自已之前做错了事,伤害了他。现在,她要弥补,要保护他,就像当初他义无反顾地保护自已一样。
想到这里,林晓曦的目光更加坚定,她要站在李浩然这边,替他说清一切。“妈!”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她顾不得这些,紧紧抓住母亲的手,急切地说道,“你别说了,真的不怪浩然,都是我不好,是我自已不小心……”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是我对不起他,是我以前做错了事,惹他生气了,他为了保护我……”说到这里,林晓曦的声音哽咽了,但她还是强忍着泪水,坚定地说,“所以,这件事真的跟他没关系,都是我自愿的,是我对不起他……”
“晓曦,你……”王丽娟被女儿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女儿如此维护一个男人,而且还是在她受伤的情况下。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王丽娟已经明白了一切。当初女儿和李浩然之间发生了一系列恩怨情仇,本来差点都成为夫妻的人,却历经磨难,现在女儿却铁了心要和李浩然在一起。
现在看来,女儿这次受伤,恐怕也和他们之间的矛盾有关。
“晓曦,你……你这是何苦呢?”王丽娟心疼地看着女儿,眼眶再次了。“先是车祸失忆住院,这才没多久,又住院了,哎,我这苦命的孩子啊!”
“妈,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林晓曦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轻轻抚摸着母亲的手背,“我只是想通了,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珍惜眼前人。”
她说着,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李浩然,眼神中充满了歉意和柔情,“浩然,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了,才会让你担心,让你受伤……”
李浩然的心被林晓曦的话深深触动,他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却依然美丽动人的女人,心中充满了怜惜和爱意。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个深情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