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正与父亲李斯相谈甚欢,沉浸在父子间难得的交流氛围中。忽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只见家中的下人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几分拘谨与恭敬。
“老爷,公子胡亥前来找少爷。” 下人微微躬身,向李斯禀报道。
李斯听闻,原本平和的面容上不禁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他难得有机会能好好考校一下儿子的见识与见解,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访客打断了。
李由瞧出了父亲的心思,不动声色地向那下人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
待下人离开,房门重新合上,李由才转过头,神色认真地对李斯说道:“父亲,如今这局势复杂,您身处高位,切不可轻易掺和到公子们的争权夺利之中。但孩儿却可以周旋其中,孩儿会在诸位公子之间保持中立,如此一来,那些公子们便不会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父亲您身上,也不会无端来打扰您。”
李斯听着儿子的话,心中暗自思忖,觉得李由所言颇有道理。
他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认可:“嗯,你心中有数便好。”
“那孩儿先过去了。” 李由恭敬地向父亲行了一礼,转身快步朝着前厅走去。
一踏入前厅,李由瞬间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的模样,脸上堆满了笑容,夸张地说道:“哎哟,不知公子胡亥大驾光临,小弟真是有失远迎,该打,该打。” 说着,还真的在自已脸上轻轻拍了两下,那模样既滑稽又透着几分讨好。
“呵呵,李由,你的伤怎么样了?上次可真是多亏你帮本公子扛了下来,要不然我可就麻烦大了。”
胡亥看着李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亲昵。
“看您说的,为公子您分忧解难,那是我分内之事。不知今日公子前来,有何吩咐?”
李由满脸笑意,眼中却隐隐透着一丝警惕。
“我听说我大哥今天来找你了,还带你去了青楼?他找你到底所为何事?”
胡亥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可那微微眯起的眼睛却透露出他内心的关切。
“哎,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今天我差点被公子扶苏给坑惨了。” 李由故意拖长了音调,脸上露出一副懊恼的神情。
胡亥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急切地催促道:“怎么个意思?快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
“公子扶苏今天带我去青楼,结果阴嫚公主也在那儿。而且阴嫚公主竟然非要嫁给我,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跑了出来,没想到出门就撞见了我爹和陛下。您说我这倒霉不倒霉?幸亏公子您来了,要不然我今天非得脱层皮不可。”
李由添油加醋地把事情叙述了一遍,观察着胡亥的反应。
胡亥听着,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怒,随后又转为喜悦,最后竟然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李由,你可真够倒霉的,竟然两次都在青楼门口被抓,你说说你是不是冲撞了哪路神仙?”
李由看着胡亥那没心没肺的大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不屑。
他在心里暗自嘀咕:就这副德行,要是没有赵高在背后扶持,怎么可能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简直是白日做梦。
“李由,既然你在家里也难免被揍,不如跟我出去走走。今天咸阳城中来了一个戏班,听说表演得极为精彩,咱们去瞧瞧。”
胡亥说完,也不管李由愿不愿意,直接伸手拽住李由的胳膊就往外走。
李由被胡亥拽得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地出了通侯府。
刚到门口,就看到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那里。
“李由,你终于来了,等得我都快无聊死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李由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转头就想往回跑。
可还没等他迈出步子,胡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笑着说道:“上去啊,难道你还想等你爹一会儿再揍你一顿?”
“我......” 李由刚想开口反驳,却被胡亥一把推倒在马车上。他一个不稳,一头栽进了车厢里。
李由狼狈地爬起身,无奈地开口说道:“见过阴嫚公主,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请公主恕罪。”
“嘿嘿,李由,你是不是以为我被父亲带回宫就会被禁足,出不来了?没想到吧?” 赢阴嫚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看着李由那惊愕的表情,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李由,为了你,我可是冒着被父亲责罚的风险,把阴嫚给带了出来。” 胡亥一脸邀功的表情,仿佛在说自已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我感谢你,我感谢你全家,你踏马的不害死我心里是不是不舒服?” 李由在心里疯狂地咒骂着胡亥,脸上却还要强装出一副感激的模样。
“哈哈哈,李由,不用这么客气,今日本公子就带你去见识一下那闻名咸阳的戏班。” 胡亥丝毫没有察觉到李由的不满,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这时,外面的车夫扬起马鞭,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启动,开始摇摇晃晃地前行。
一路上,李由与赢阴嫚、胡亥闲聊着,渐渐明白了为什么赢阴嫚会时常跟在扶苏和胡亥身边。
原来,这女子和自已一样,在两位公子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并未明确站队,只是在两人身边周旋,讨好他们。
这让李由对赢阴嫚不禁高看了一眼,他实在没想到,这位看似柔弱的公主,竟有如此的心机。然而,一想到她最终惨死在胡亥的屠刀之下,李由又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叹息。
与此同时,咸阳宫内。
“你是说这些话都出自李由之口?” 嬴政坐在龙椅上,神色威严,目光锐利地看着下方跪地的黑衣人。
“是的,陛下,这些都是李由亲口所言。” 黑衣人低着头,声音沉稳,不敢有丝毫隐瞒。
“呵呵,不错,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有如此独到的眼界,看来值得重点培养一番。” 嬴政摸着下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喃喃自语道。
“李由现在还在通侯府?” 嬴政接着问道。
“陛下,公子胡亥去通侯府将李由喊了出去,而且马车上还有阴嫚公主。” 黑衣人如实禀报道。
“呵呵,好啊,朕的子女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被朕禁足之后还敢私自出宫。你们给我盯紧了,他们今日的一举一动,我都要了如指掌。” 嬴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
“喏!” 黑衣人领命,迅速退下。
待殿内只剩下嬴政一人时,他缓缓走到桌案前,拿起毛笔,蘸了蘸墨,饶有兴趣地写下了 “李由” 两个字。他静静地凝视着这两个字,眼神深邃,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李由三人乘坐的马车很快来到了一处酒楼。
三人刚一踏入酒楼大门,一位胖乎乎的掌柜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殷勤地说道:“欢迎三位贵客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好了,别废话了,带我们去最好的位置。” 胡亥不耐烦地打断了掌柜的寒暄,挥了挥手说道。
“这个......” 掌柜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犹豫了一下。
“怎么?难道我胡亥还不配坐在你们这儿最好的位置?” 胡亥见掌柜竟然迟疑,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不是,公子,您误会了。实在是最好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要不我带您去旁边的位置,那儿也很不错。”
掌柜的小心翼翼地解释道,额头微微沁出了汗珠。
“啪!” 胡亥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掌柜的脸上,“混蛋,我胡亥岂是能屈居人下之人?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抢我的位置。” 说着,他一把推开掌柜,怒气冲冲地朝着里面走去。
李由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快步跟上胡亥。
“哎哟,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我的好哥哥么?你不是被父亲禁足了吗?怎么还敢私自出宫?这可是违抗父亲的命令啊。”
胡亥一看到坐在那里的扶苏,脸上立刻露出了嘲笑的神情,毫不客气地说道。
“呵呵,本公子只是出来听个曲,回去自会向父亲请罪。”
扶苏对于弟弟的嘲笑只是淡然一笑,神色平静,仿佛丝毫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胡亥见扶苏对自已如此不屑一顾,心中的怒火瞬间熊熊燃烧起来。他紧握着双拳,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看就要冲上去动手。
李由见状,心中暗叫不好,赶忙快步上前,一把拉住胡亥的胳膊,焦急地说道:“公子,不过是听个曲儿而已,公子扶苏是您大哥,坐在那儿也没什么不妥。咱们坐旁边去,何必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说着,李由也不管胡亥是否同意,用力将他拉到了旁边的桌子旁坐下。他心里清楚,可不能让这两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打起来,否则自已肯定也会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