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只觉得头皮发麻,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扎。
他抬眼望去,只见始皇嬴政和自已的父亲李斯,正满脸怒容地盯着自已,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李由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裤腿都微微有些,他哆哆嗦嗦地开口,声音小得如同蚊蝇:“陛下,我…… 我要说这事真和我没关系,您能信吗?”
嬴政黑着脸,仿若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根本没有理会李由,而是将目光冷冷地投向了一旁的李斯。
李斯见始皇嬴政看向自已,心中 “咯噔” 一声,赶忙上前,快速躬身行礼,脸上堆满了惶恐与歉意,说道:“陛下,微臣回去就把这孽畜给好好教训一顿,定不让他再这般胡作非为,惹陛下生气。”
“父亲,我非李由不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赢阴嫚的声音骤然响起,宛如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李由听到这话,身体瞬间僵住,缓缓转过头,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向赢阴嫚。此刻,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恨不得冲上去把赢阴嫚按在那里,好好教训一番,心里不停地咒骂:这女人简直是在给自已挖一个无底洞,一个永远也填不上的巨坑啊!
嬴政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对女儿的宠溺与无奈,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李由。
李由在这一瞬间,仿佛掉进了冰窖,他从嬴政的眼神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有对自已的恨铁不成钢,有对这局面的犹豫,还有那若隐若现、让人胆寒的杀气。
眼见嬴政的眼神愈发冰冷,仿佛下一秒就要取了自已的性命,李由吓得 “扑通” 一声,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却又带着一丝急切:“陛下,我与阴嫚公主情投意合,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嬴政听到这话,原本冰冷的目光瞬间缓和了许多,眼中的杀气也渐渐消散。
而赢阴嫚呢,在听到李由的这两句诗词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好奇。
在她的认知里,李由不过是个整日游手好闲、流连青楼酒肆的纨绔子弟,万万没想到他竟能说出这般动人的诗句,心中不禁对李由多了几分别样的情愫。
“哈哈哈,李斯,你觉得这件事该如何是好?” 嬴政忽然大笑起来,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转头看向李斯问道。
李斯心中暗自叫苦,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神色,连忙说道:“微臣这逆子,自幼就顽劣不堪,少不更事,行事粗鲁,还不听管教,整日就知道在烟花场所鬼混,实在是配不上阴嫚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还望陛下千万不要因为微臣这不成器的儿子,而耽误了阴嫚公主的终身大事啊。”
“是么?” 嬴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李斯,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
“哈哈哈,李斯,你这话说得有些过了。既然你不同意,那此事就往后再议吧。” 嬴政说完,又将目光投向了扶苏和赢阴嫚,“走吧,难道还等着朕来请你们不成?”
扶苏和赢阴嫚听到父亲的话,吓得浑身一颤,赶忙站起身来,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跟在嬴政身后,回宫去了。
在嬴政等人离开之后,李斯和李由像是虚脱了一般,不约而同地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擦完之后,两人的动作同时一滞,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
“你个孽子,给老夫死来!” 李斯看着李由那狼狈又有些得意的样子,心中的怒火瞬间又燃烧了起来,他随手从旁边抄起一根棍子,挥舞着就朝着李由追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叫骂着。
李由见势不妙,哪敢停留,撒开腿就朝着家的方向拼命跑去。
于是,在咸阳城的大街上,出现了一幅令人啼笑皆非的画面:大秦第一权臣李斯,手持木棍,在后面穷追不舍,而他的儿子李由则像只受惊的兔子,在前面跑得气喘吁吁。
这一幕,引得咸阳城中的权贵和百姓纷纷侧目,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谈。
通侯府内。
李由像只受惊的小兽,躲在母亲项氏的身后,探出个脑袋,一脸得意地看着对面气喘吁吁、满脸怒容的父亲。
“老爷,由儿的身体才刚好,你怎么又要打他?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就把妾身也一同打死算了,省得看着我们母子俩,你心里添堵。”
项氏一脸心疼地看着李由,转头对着李斯说道,那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又有几分哀求。
李由听着母亲的话,心中暗自赞叹:母亲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实在是妙啊!父亲肯定不会再对自已动手了。
“夫人,你胡说什么呢?是这个孽子,又惹出了天大的麻烦。”
李斯气得将手中的棍子狠狠地丢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的怒容还未完全消散。
“老爷,这怎么能怪由儿呢?事情的缘由我都听由儿说了,是公子扶苏想拉拢你,这才引出了阴嫚公主要下嫁由儿的事。这和由儿有什么关系啊?”
项氏走到李斯身边,轻轻地用手在他的后背缓缓抚着,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哎,现在陛下的那些儿子们都疯了,一个个争得头破血流,都想拉拢朝中大臣。可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李斯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脸上满是疲惫与忧虑。
“父亲,其实公子们之间的争斗和咱们家没什么关系。您只要一心向着陛下,就不会有问题。那些公子们再怎么折腾,在陛下这座大山面前,都翻不起什么大浪。” 李由从母亲身后探出头来,一本正经地说道。
李斯听到这话,原本黯淡的双眼瞬间一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李由,问道:“你为何觉得这些公子们成不了事?”
“父亲,陛下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才成就了如今的霸业。什么样的明争暗斗没见过?到现在都还没确定大秦的继承人,这说明根本没有一个公子能真正入得了陛下的眼。”
李由不慌不忙地说道,眼神中透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与睿智。
李斯听了,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赏的神色,继续问道:“那公子扶苏在你眼里,就不符合大秦继承人的条件吗?”
“父亲,关键不是咱们觉得他符不符合,而是要看在陛下眼中他是否合格。公子扶苏虽然仁爱,但眼下的大秦,局势错综复杂,六国余孽还在暗处蠢蠢欲动。大秦这偌大的基业,是您和陛下多年心血的结晶,您难道希望它在公子扶苏的手中毁掉吗?” 李由揉了揉脑袋,像是在整理思路,随后认真地说道。
“那公子胡亥呢?” 李斯接着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李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项氏心领神会,立刻起身,将周围的下人全部赶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父亲,公子胡亥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他心胸狭隘,性情暴虐,府里的下人稍有不慎就会被他打杀。这样的人要是做了皇帝,那绝对是大秦的灾难。” 李由压低声音,严肃地说道。
“说得好!” 李斯听到这话,忍不住拍案而起,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哈哈哈,说得好啊!我李家后继有人了。” 他大笑着,仿佛多年的阴霾一扫而空。
“老爷,老爷,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 项氏被李斯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急忙走到他身边,关切地问道。
“夫人,我没事。由儿能有如此见识,我李家有希望了。我就算此刻死了,也能含笑九泉了。” 李斯感慨地说道,眼中满是欣慰。
他一直为李由是个纨绔子弟而忧心忡忡,担心自已辛苦打下的家业无人继承。可如今,李由的一番话,让他看到了希望,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父亲,您可别这么说。咱们家还得靠您撑着,您可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李由笑嘻嘻地走到李斯身边,撒娇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