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鼠王叼着机械瓢虫窜进仓库的刹那，菌丝地板突然翻涌如浪，沈风眠被荧光孢子托着滑下斜坡。
宋清尘的夜光菇在掌心炸成萤火，照亮满地散落的教学投影仪残骸——金属外壳上凝结着诡异的蓝紫色菌斑，像被人泼了十几种培养液。
“这是用菌种相克原理破坏的。”沈风眠蹲下来时，发梢垂落的荧光菌丝自动缠住碎片，“培养皿编号被人为调换了三次，最后诱发孢子爆炸。”她指尖扫过焦黑的电路板，突然有锦鲤鳞片似的菌膜浮现在烧毁的芯片上，拼出个歪歪扭扭的“毁”字。
宋清尘的咳嗽声混着松香飘过来，夜光菇在他指缝里织成张星图：“三点钟方向，菌丝网捕捉到十七次异常震动。”他苍白的面颊被荧光映得通透，袖口钻出的鸡枞菌突然齐刷刷指向仓库西北角。
沈风眠腕间的菌丝手链突然绷成弓弦，荧光箭矢破空射向生锈的通风管道。
金属撞击声里滚出个穿防护服的身影，那人面罩上的杀菌剂标识正被菌丝疯狂蚕食，露出底下印着化工厂标志的内衬。
“周经理这么晚来视察教育扶贫项目？”沈风眠甩出菌丝缠住对方脚踝，荧光孢子在地上绽开朵朵莲花陷阱，“您上个月不是还说我们菌种培养室污染环境？”
男人扯掉爬满木耳的防护面罩，露出张泛着青灰的脸：“沈同志说话要讲证据！明明是你们非法培育变异菌……”
“需要我把菌丝记忆投影到教育局大屏幕吗？”宋清尘突然轻咳着打断，指尖弹出一簇发光平菇。
菌伞旋转着展开成全息屏，清晰显示这人三天前深夜潜入仓库，往设备喷洒抑制菌丝生长的化学药剂。
荧光屏幕突然溅起水波纹，画面里的化学药剂瓶竟自动扭曲成锦鲤形状。
沈风眠腕间的菌丝发出龙吟般的长鸣，仓库顶棚垂落的发光菌丝突然集体转向，在男人身后拼出个血色惊叹号。
“你们这些妖……”男人踉跄后退时踩爆了地下的荧光蘑菇，孢子烟雾瞬间凝成头戴学士帽的小锦鲤幻影。
那幻影绕着破碎的投影仪游动，突然张嘴吐出串泡泡，每个泡泡里都映着孩子们擦拭设备的笑脸。
宋清尘忽然按住心口剧烈咳嗽，指缝渗出的血珠坠地即化作红珊瑚状的菌株。
沈风眠立刻甩出菌丝缠住他手腕，却在碰到皮肤的刹那愣住——那些孱弱的脉搏正透过菌丝传来铿锵战鼓般的心跳。
“要举报请便。”宋清尘就着咳嗽轻笑，苍白的指尖突然暴起青筋。
满地菌丝应声炸成光网，将男人牢牢钉在写满化学公式的墙面上，“但您最好先解释下，贵司废水处理池里培养的噬铁菌，和教学设备金属部分的腐蚀痕迹为何完全吻合？”
沈风眠趁势抖腕，菌丝手链突然分解成无数发光锦鲤。
鱼群裹挟着蓝紫色菌斑冲天而起，在仓库穹顶拼出幅动态污染扩散图。
某条特别的锦鲤突然甩尾，将一枚锈红色的菌种精准弹进男人衣领。
“啊啊啊这是什么！”男人疯狂拍打后颈时，夜光菇突然在他头顶聚成倒计时闹钟。
宋清尘擦拭着唇边血渍微笑：“七十二小时后，您后颈的示警菌就会开花——除非孩子们能如期用上修复好的设备。”
沈风眠正要补句警告，菌丝地板突然传来竹鼠王的尖叫。
她转头看见宋清尘暗纹长衫下渗出星点血迹，那些血迹落地竟化作并蒂莲状的发光菌落。
心口猛地揪紧，她本能地甩出菌丝缠住那人清瘦的腰身。
“我没事。”宋清尘顺势将她拉进怀里，垂落的发丝扫过她耳畔时带起细碎的荧光，“倒是你，菌丝网的共鸣频率比昨天高了十二赫兹。”他冰凉的手掌覆上她后背，某个隐藏的穴位突然传来暖流，沈风眠这才惊觉自己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
男人趁机挣脱菌丝逃窜的瞬间，仓库所有玻璃突然蒙上彩虹色菌膜。
沈风眠腕间的锦鲤菌种发出欢快的咕嘟声，她抬头看见月光穿透菌膜，在满地狼藉中投下个巨大的锦鲤图腾——鱼尾正指着化工厂的方向。
宋清尘突然闷哼一声，指缝漏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并蒂菌丝。
那些菌丝疯狂吸收着月光，竟在两人脚下织出张流转着星辉的菌毯。
沈风眠感觉掌心被塞进个温热物件，低头看见是枚雕着锦鲤吞月纹的菌种胶囊。
“明天孩子们修补设备时……”宋清尘的呼吸带着松针清香擦过她耳尖，“让最调皮的那个小子负责焊接电路。”
菌丝地板突然传来竹鼠王欢快的吱吱声，沈风眠转头看见那半融化的机械瓢虫腹部，正渗出蓝莹莹的菌丝液——和化工厂排污口的颜色一模一样。
月光下的菌丝网忽明忽暗，沈风眠蹲下身捻起沾着蓝菌液的碎砖，腕间锦鲤鳞片状的菌膜突然沸腾起来。
宋清尘咳着将松香手帕覆在她腕上，那些躁动的菌丝立刻凝成指南针形状，针尖正指着村东头废弃的养蚕房。
"竹鼠王呢？"沈风眠话音刚落，菌丝地板就鼓起个移动的小包。
灰扑扑的毛团从菌毯下钻出，嘴里还叼着半片印着化工厂标志的塑胶手套。
更妙的是，这胖家伙尾巴尖上粘着的荧光孢子，正随着夜风飘成断续的虚线。
宋清尘用夜光菇照了照竹鼠王的肚皮，突然轻笑："这小东西吃了人家三颗纽扣。"只见竹鼠王翻过身时，肚皮绒毛里果然嵌着三枚暗银色的金属扣，每颗扣子背面都刻着细小的化学符号。
沈风眠眼尖地发现其中一枚纽扣边缘沾着红褐色粉末，菌丝手链突然自动分解重组，在月光下拼出个放大镜的形状。
当菌丝镜面聚焦在粉末上时，竟映照出养蚕房梁柱上独有的漆树汁液纹路。
"走！"沈风眠拽着宋清尘的袖口疾走，菌丝网在她脚下自动铺成荧光地毯。
经过村口老槐树时，树洞里突然窜出七只发光的竹荪，像小灯笼似的追着他们的衣摆飘。
宋清尘边跑边咳，指缝漏出的血珠落地就长成红色菌丝标记，给后续赶来的村民指路。
养蚕房腐朽的木门在五步外就开始颤动，门缝里渗出蓝紫色的菌雾。
沈风眠突然扯下根头发，发丝在触到菌雾的瞬间变成活鱼般的锦鲤形状。
那菌丝锦鲤摆尾冲进雾中，霎时映亮屋内摞成小山的化学药剂瓶。
"周经理真是勤俭持家。"沈风眠踹开门的瞬间甩出菌丝网，将正在焚烧文件的神秘人罩了个结实，"连临时据点都要选自带防潮层的——可惜您忘了蚕房的地基是用糯米浆拌的石灰，最会记住脚印。"
菌丝网突然收缩成透视状，清晰显示出男人左脚鞋底粘着的夜光菇孢子。
宋清尘倚着门框轻咳，指尖弹出一簇发光平菇。
菌伞旋转着投影出三天前的画面：正是这只左脚，在村小学围墙上留下了带化学腐蚀剂的鞋印。
"放开我！"男人挣扎时撞翻了实验台，五颜六色的培养液泼在菌丝网上，反而被吸收成彩虹膜。
沈风眠腕间的锦鲤菌种突然发出欢鸣，那些被污染的液体竟在菌膜上重组出化工厂排污管道的结构图。
村民们举着火把围上来时，正看见沈风眠用菌丝吊起个全息投影瓶。
瓶内翻滚的污水模型中，突然跃出条由解毒菌组成的金色锦鲤，将漆黑的污染物吞吃殆尽。"周经理要不要解释下，贵厂每月偷排的二十吨废水，怎么突然学会了飞檐走壁钻进教育设备里？"
人群炸开锅的瞬间，宋清尘突然轻咳着按响墙角的旧电铃。
生锈的铜铃铛里突然钻出蓬发光竹荪，伞盖展开成屏幕播放监控录像——画面里神秘人正往运输车上贴"教育物资"封条，而车厢缝隙滴落的液体腐蚀了水泥地。
"拦住他！"沈风眠突然娇喝。
只见那男人扯开防护服，竟从内衬抖出群带腐蚀性的飞蛾。
村民们慌忙后退之际，菌丝网突然自动编织成巨型捕虫网，每个网眼都蹲着只气鼓鼓的荧光竹鼠。
宋清尘指尖的夜光菇炸成烟花，所有竹鼠同时张嘴发出超声波。
飞蛾们像喝醉酒似的栽进菌丝篓，翅膀上的化学粉末遇菌即融，在篓底凝成指控化工厂的检测报告。
不知哪个机灵鬼突然掏出过年用的二踢脚，把菌丝篓当彩球抛向夜空。
"让让！
让让！"村支书挤进人群时，怀里还抱着个滋滋冒烟的投影仪残骸。
沈风眠用菌丝缠住设备轻轻一抖，烧焦的电路板突然开出朵金属花，花蕊里旋转的菌丝芯片正在播放孩子们录制的感谢视频。
突然有人发现周经理的防护靴在菌丝作用下正慢慢褪色，露出内层印着某位镇领导签名的防水布。
沈风眠与宋清尘对视一眼，菌丝网默契地分出一缕缠住村会计老马的算盘，将可疑的账目投影到蚕房的白墙上。
"大伙静一静！"沈风眠跳上磨盘，腕间的锦鲤菌种突然腾空游动，洒下的荧光粉在空中拼出简易的污染扩散图，"这些设备残骸里检测出的噬铁菌，不仅能腐蚀金属..."她故意停顿，看着菌丝网自动捆着个生锈铁桶滚到人群中央，"还能让咱们村后山的野山菌变异成解毒剂！"
宋清尘适时咳嗽着抛出个玻璃瓶，瓶内蓝莹莹的污染水遇到菌丝后，竟析出金灿灿的微量元素结晶。
早就跟着沈风眠种菌菇致富的王婶第一个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城里药厂收购的贵价催化剂原料嘛！"
人群沸腾得要把蚕房顶棚掀翻时，竹鼠王突然窜上沈风眠肩头，冲着村委大院方向吱吱尖叫。
菌丝网突然集体转向，在月光下拼出个巨大的红色箭头，首指化工厂藏在后山的秘密排污口。
"明天咱们就..."沈风眠的豪言壮语被老马颤抖的声音打断。
挤在人群最后的会计举着账本，老花镜片上反射着诡异的蓝光："风眠啊，你上月支取设备维护费时，怎么多划了三千块到镇供销社账户？"
菌丝网突然发出警报般的嗡鸣，沈风眠腕间的锦鲤菌种瞬间褪成惨白。
她转头看向宋清尘，却发现对方袖口钻出的鸡枞菌正齐刷刷指向村小学方向——那里还堆着二十箱未拆封的"问题设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