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丝披肩在夜风中骤然收拢成冲锋衣的廓形，沈风眠踩着水生菌丝凝成的荧光鱼尾跃下观景台。
宋清尘实验室培育的变异菌丝在月光下翻涌成浪，托着她穿过城市霓虹织就的星海，惊起一串追着光斑跃出水面的蓝鳞菌鱼。
村口老槐树的菌丝网络在她落地瞬间嗡鸣震颤，树冠间垂落的菌丝灯笼明明灭灭，映出泥地上凌乱的鳄鱼纹皮鞋印。
竹鼠养殖场飘来松露炖鸡的香气里混着股违和的雪松味古龙水，惊得菌丝田里休眠的鸡枞菌全都缩成了灰扑扑的鹅卵石。
“来人在菌丝教室。”老槐树突然抖落两片发光的叶子，菌丝脉络拼出歪歪扭扭的电子地图。
沈风眠捏碎袖口游动的小鱼，菌丝荧光顺着指尖蔓延成微型定位器，映得她眼底浮起宋清尘实验室特有的靛蓝色数据流。
图书角崭新的松木书架还泛着桐油香，此刻却横七竖八躺满了晕厥的竹鼠。
穿三件套西装的男人正用镀金钢笔戳弄培养箱里受惊的银耳菌丝，听到脚步声时顺势将钢笔插回胸袋，袖扣上的双C标志在菌丝灯光下闪过冷光。
“沈女士比照片上还要年轻。”男人指尖拂过培养箱时，箱底的监控菌丝突然蜷缩成团，“听说您用菌丝发电解决了村小供暖？”他皮鞋碾过地上抽搐的竹鼠尾巴，从鳄鱼皮公文包里抽出的烫金名片被菌丝台灯照得泛起血色，“我们基金会最欣赏这种绿色项目。”
宋清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边，实验室白大褂下摆还沾着培育池的水藻。
他屈指轻弹窗台上含羞的夜光菇，菌丝孢子立刻在男人鞋面绽开成监控苔藓。
“投资需要验资报告？”沈风眠用菌丝手链缠住对方试图触碰合影相框的手，孩子们的笑脸在菌丝包裹下突然变成哭脸，“巧了，我们账本都是竹鼠用松露汁写的。”菌丝黑板应声弹出虚拟屏，满屏乱码中隐约闪过某个境外空壳公司的标志。
男人后退时撞翻了菌丝肥料桶，紫红色的灵芝孢子雾中，他领结里藏的微型摄像机开始滋滋冒烟。
宋清尘适时递上杯菌丝茶，琥珀色茶汤里浮动的荧光菌丝瞬间吞噬了对方腕表弹出的数据线。
“天黑路滑。”沈风眠笑着推开教室门，菌丝门帘突然暴长缠住男人左脚鳄鱼皮鞋，“您鞋底沾的实验室杀菌剂还没干呢。”月光照在鞋底反光的液体上，正是上个月县化工厂爆炸案现场提取到的腐蚀性溶剂。
男人仓皇离去掀起的风里，宋清尘白大褂口袋跳出一只通体透明的菌丝仓鼠。
小家伙扒着名片啃食，烫金字迹在它肚子里重组成了某跨国财团的秘密项目编号。
图书角的竹鼠们突然集体翻身坐起，爪子里攥着的松子拼出个闪烁的骷髅标志。
沈风眠指尖轻点菌丝黑板，虚拟屏上的乱码突然幻化成金灿灿的锦鲤图案。"您说这是绿色项目？"她忽然歪头一笑，锦鲤甩尾溅起的数据流裹住那张血色名片，"可基金会去年投资的二十座化工厂，排的废水能养活一太平洋的变异水母呢。"
男人后颈渗出冷汗，古龙水混着杀菌剂的味道在菌丝空调作用下凝成淡紫色雾珠。
宋清尘的白大褂口袋微微鼓起，那只透明的菌丝仓鼠正对着雾气张开嘴巴，将化学分子式分解成荧光数字投射在窗玻璃上。
"我们更看重可持续......"男人话音未落，图书角的竹鼠突然齐刷刷举起松子。
菌丝黑板应声弹出立体投影，正是该基金会去年被环保组织曝光的文件照片。
投影里戴着防毒面具倾倒废料的工作人员，此刻袖口双C标志在月光下闪着同样的冷光。
沈风眠手腕上的菌丝手链突然游出条半透明小鱼，亲昵地蹭了蹭男人僵硬的袖扣。"听说您上周刚去邻县考察养鸡场？"她忽然弯腰捡起片发光菌叶，叶片脉络竟浮现出对方在化工厂废墟取样的监控画面，"真巧，我们菌丝鸡舍的通风系统昨天刚拦截了带腐蚀性孢子的穿堂风。"
月光突然被翻涌的菌丝云遮蔽，菌丝灯笼在男人脚边炸开成警戒红光。
宋清尘不知何时站到了培养箱旁，受惊的银耳菌丝正顺着他的指尖结成复杂分子式。
窗台上偷听的夜光菇集体转向，把孢子粉洒在男人蹭到培育池水渍的鳄鱼皮鞋上。
"基金会这么关心乡村教育，不如先解释下......"沈风眠突然抓起把松子砸向虚拟屏，竹鼠们吱吱叫着跃起接住。
投影画面瞬间切换成跨国财团的内部邮件，某段被标红的文字正提到"清除菌丝技术潜在威胁"的字样。
男人公文包突然自动弹开，数十只机械瓢虫嗡嗡飞向菌丝培养箱。
书架顶端的竹鼠王却抢先甩出大尾巴，松油味的菌丝网将机械虫裹成了琥珀色的茧。
菌丝地板下突然传来窸窣响动，白天刚移植的鸡枞菌破土而出，伞盖上的荧光纹路竟与财团秘密项目编号完全吻合。
"天黑路滑，当心脚下。"宋清尘忽然轻咳一声，实验室白大褂的衣角扫过菌丝肥料桶。
紫红孢子雾升腾的瞬间，男人腕表突然发出刺耳警报，他踉跄后退时踩中了正在啃名片的菌丝仓鼠。
小东西炸毛的刹那，烫金字迹在它透明身体里重组成沈风眠养殖场的GPS坐标。
沈风眠正要上前，村广播站的菌丝喇叭突然发出竹笛般的警报声。
菌丝黑板上的锦鲤图案开始疯狂转圈，尾鳍扫过的区域浮现出教育仓库的立体模型——本该在恒温箱沉睡的菌丝课本集体蜷缩成防御状态，投影中隐约可见几个被腐蚀性液体融穿的设备箱。
图书角的竹鼠突然齐声尖叫，爪中松子拼出的骷髅标志正对着仓库方向闪烁红光。
宋清尘白大褂口袋里的培育皿自动弹开，监测菌丝在空气中勾画出带着杀菌剂气味的行动轨迹。
菌丝云裂开的缝隙里，月亮不知何时染上了不祥的锈红色。
"劳烦转告贵司。"沈风眠甩出菌丝手链缠住门框，荧光锁链瞬间封死所有出口，"我们给孩子们准备的开学礼物，可比化工厂的废水会认路多了。"她手腕轻抖，菌丝网络突然传出此起彼伏的锦鲤跃水声，养殖场方向腾起的发光孢子如万千星子坠落，在仓库屋顶汇成巨大的警示符咒。
男人夺门而逃时，鳄鱼皮鞋在菌丝地板上擦出带火星的拖痕。
宋清尘指尖的夜光菇突然集体爆开，荧光粉末在月光下拼出个倒计时——正是孩子们开学典礼的日期。
菌丝黑板发出锦鲤甩尾的哗啦水声，虚拟屏上的骷髅标志正被一簇簇倔强生长的鸡枞菌缓缓覆盖。
夜风捎来松露炖鸡的焦糊味，沈风眠手腕的菌丝突然绷首成指南针。
顺着菌丝指引的方向望去，教育仓库屋顶的警示符咒正在剧烈抖动，某个形似杀菌剂瓶的阴影在符咒中心忽隐忽现。
竹鼠王叼着半融化的机械瓢虫窜上她肩头，松油味的菌丝顺着耳垂钻进血管，在视网膜上投射出仓库内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