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戏？"
"边关互市的戏。"萧砚从袖中取出一份密折，"看完记住，待会儿照着说。"
沈知意翻开密折，里面详细记载了北疆物产、贸易需求等信息，还有一套完整的互市方案。她越看越心惊，这方案简首完美，既能让大周获利，又能安抚北疆各部。
"这...太厉害了！"她由衷赞叹，"谁想的？"
萧砚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
沈知意瞪大眼睛："该不会...让我来背这个锅吧？"
"聪明。"萧砚难得夸她，"就说这是你翻阅古籍想出的法子。"
沈知意头皮发麻："可我对这些一窍不通，万一穿帮..."
"有我在。"萧砚语气笃定，"你只需点头微笑，剩下的交给我。"
沈知意怔住了。萧砚这话...莫名让人安心。
马车很快到了宫门口。沈知意刚下车，就看见李公公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萧夫人可算来了！陛下念叨好几回了！"
沈知意干笑两声，下意识往萧砚身后躲了躲。
"夫人别怕。"李公公意味深长地说，"今日宴席设在御花园，风景极好..."
沈知意心头一紧。上次赏梅宴差点要了她半条命，这次赏花宴...
"走吧。"萧砚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跟紧我。"
温热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指尖，沈知意心跳漏了半拍。这还是萧砚第一次主动牵她！
御花园里百花争艳，宴席设在湖心亭中，西周纱幔轻拂，美不胜收。皇帝高坐上首，见他们来了，笑呵呵地招手：
"萧爱卿，萧夫人，就等你们了！"
沈知意硬着头皮上前行礼，被安排在皇帝左下首，对面就是北疆使臣——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这位就是献上减税良策的萧夫人？"使臣声音洪亮，"看着弱不禁风，没想到有如此见识！"
沈知意干笑两声："过奖了..."
"萧夫人。"皇帝和蔼地问，"听闻你对边关互市也有研究？"
来了！沈知意手心冒汗，偷偷瞄了眼身旁的萧砚。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臣妾...确实有些浅见。"她按照密折上的内容，娓娓道来，"北疆盛产皮毛、药材，却缺粮少盐。若能在大周边境设立互市，以茶易马，以盐换药..."
她越说越顺，连自己都惊讶于这套方案的完善程度。北疆使臣听得两眼放光，不住地点头。
"妙！太妙了！"使臣拍案叫绝，"萧夫人真乃神人也！"
皇帝也龙颜大悦："萧爱卿，尊夫人真是...不同凡响啊！"
萧砚谦虚道："陛下过誉了，内子不过是爱读些杂书..."
沈知意配合地低下头，装出一副羞涩模样，心里却暗暗叫苦。这下她"才女"的人设算是立住了，以后还怎么当咸鱼？
宴席过半，沈知意借口更衣溜了出来，站在湖边透气。她今天精神高度紧张，这会儿松懈下来，只觉得疲惫不堪。
"夫人好手段。"
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沈知意回头，看见户部侍郎站在假山旁，眼中满是怨毒。
"大人何出此言？"她强自镇定。
"别装了。"侍郎冷笑，"边关互市的方案明明是萧砚花了三个月拟定的，怎么成了你的主意？"
沈知意心头一跳。原来如此！萧砚这是借她的口，把方案献给皇帝！
"大人慎言。"她模仿萧砚的语气，"污蔑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呵。"侍郎逼近一步，"你以为有萧砚护着，就能高枕无忧了？告诉你..."
"夫人。"
萧砚的声音如及时雨般响起。沈知意如释重负，连忙跑到他身边。
"侍郎大人好雅兴。"萧砚揽住沈知意的肩，"不在席上饮酒，跑来与内子...赏景？"
侍郎脸色变了变，强笑道："下官只是..."
"只是什么？"萧砚眼神锐利如刀。
侍郎额头冒汗："下官告退..."说完灰溜溜地走了。
沈知意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萧砚的手还搭在她肩上，顿时浑身僵硬。
"老、老爷..."
"表现不错。"萧砚难得夸她，"回去吧，宴席快散了。"
回席后，皇帝果然宣布采纳"萧夫人的提议"，即日筹备边关互市。宴席结束时，还特意赏了沈知意一对翡翠镯子。
"萧夫人。"临走前，皇帝意味深长地说，"朕期待你的下一个'奇思妙想'。"
沈知意笑得比哭还难看。还有下次？！
回府的马车上，她终于忍不住了："老爷！您这不是坑我吗？以后陛下要是..."
"不会。"萧砚打断她，"互市事成，至少三年内北疆无忧。"
沈知意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那侍郎..."
"跳梁小丑罢了。"萧砚不以为意，"他不敢怎样。"
沈知意欲言又止。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对了。"萧砚突然问，"你梦话里要吃的肘子，还要吗？"
沈知意一愣："什么肘子？"
"太医说你梦话里念叨红烧肘子。"萧砚眼中带着促狭，"本官特意让厨房准备了。"
沈知意这才反应过来，萧砚是在调侃她装病的事，顿时涨红了脸。
"老爷！您...您..."
"下不为例。"萧砚突然正色，"以后有事首说，别装病。"
沈知意低下头："知道了..."
马车停在萧府门前，萧砚先下车，转身向她伸出手。沈知意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了上去。
"老爷..."她小声问，"您为什么选我来说那个方案？"
萧砚脚步一顿："因为你最不可能被怀疑。"
沈知意恍然大悟。原来她是萧砚计划中最完美的"棋子"——一个深闺妇人，谁会想到她能参与朝政？
心里那点小雀跃顿时烟消云散。她自嘲地笑了笑，默默抽回了手。
"夫人！"刚进院子，春花就兴冲冲地跑过来，"您猜谁来了？"
沈知意抬头，看见萧明澜和萧明瑾站在廊下，一个捧着琴谱，一个拿着木雕，眼中满是期待。
"母亲！"萧明瑾难得没叫她"毒妇"，"看我雕的胖橘像不像！"
沈知意接过木雕，惊讶地发现确实栩栩如生。
"厉害啊！"她由衷赞叹。
"母亲..."萧明澜也上前一步，"女儿新学了首曲子..."
沈知意头皮发麻。还来？！
"明日再弹吧。"萧砚突然开口，"你母亲累了。"
两个孩子乖乖应下，却还是眼巴巴地看着沈知意，像是期待她多说几句。
沈知意突然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她似乎真的成了这个家的"主母"。萧明澜不再敌视她，萧明瑾甚至开始叫她"母亲"...
"都去休息吧。"她柔声说，"明天...我教你们玩个新游戏。"
"什么游戏？"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问。
"五子棋。"沈知意眨眨眼，"保证比弹琴雕木头有意思！"
看着两个孩子欢天喜地离去的背影，沈知意突然觉得，当这个"深藏不露"的继母，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胖橘不知从哪钻出来，蹭了蹭她的脚踝。沈知意弯腰抱起它，发现铃铛上多了个小银牌，刻着"萧沈氏"三个字。
"这是..."她心头一跳。
"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萧砚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声音低沉，"夫人以为呢？"
沈知意愣在原地，心跳如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