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酵母菌比相亲对象靠谱

林小沫是被胃部的灼烧感疼醒的。

鼻腔里灌进腐叶与湿土的气味，她勉强撑开眼皮，视野里横着几根灰褐色的巨型蕨类植物，叶片比她整个人还宽。右手下意识去摸手机，却抓到一把冰凉的石刀——刃口钝得能砸核桃。

“穿越了？”她盯着自己毛茸茸的兔耳手套愣了两秒，突然发现那不是手套。

记忆断层在刺耳的刹车声中。晚自习后那辆失控的卡车，学生们没交齐的生物作业，还有她攥在手里没喝完的罐装咖啡。而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记忆正像老式投影仪般断续闪现：兔族雌性，因成年后无法化形被部落驱逐，独自在迷雾森林流浪三天，最终饿晕在毒薯丛旁。

“未分化个体被判定为残次品……达尔文听了都得掀棺材板。”她揉着饿到抽搐的胃坐起身，捡起石刀在掌心掂了掂。刀柄刻着歪扭的爪印，大约是原主父母最后的馈赠。

毒薯暗紫色的块茎铺满洼地，表皮渗出的黏液泛着诡异荧光。林小沫用石刀戳开一颗，乳白浆液瞬间腐蚀出焦黑痕迹。

“茄科植物碱苷类毒素，高温分解？”她掰开块茎嗅了嗅，酸腐味刺得太阳穴首跳，“不对，这味道像厌氧发酵产物……”

生物老师的本能让她摸向腰间——居然真有块树皮缝成的简陋挎包。炭笔，草绳，还有半片疑似用来记事的桦树皮，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星象图。她迅速在树皮背面列公式：

毒素分子量＞500→难以穿透细胞膜→破坏细胞结构需接触消化酶→发酵分解毒性？

“赌一把。”她劈开树干挖出中空腔室，将毒薯捣碎铺进凹槽，又扯下衣摆裹住腐烂浆果当天然酵母源。当深紫色汁液开始冒泡时，她对着树皮笔记竖大拇指：“比985相亲角的概率高多了。”

夜幕降临时，第一块毒薯饼带着酒酿味出锅。林小沫咬下口的瞬间，十米外的灌木丛传来枯枝断裂声。

兽形比思维更快反应。

她翻滚躲开扑击时，瞥见袭击者金棕交错的皮毛——剑齿虎亚种，犬齿长度超过小臂，但步态虚浮，左后腿有撕裂伤。

“猫科动物独居习性……受伤个体攻击性强。”她攥紧石刀后退，后背撞上岩壁。饿极的猛兽喉咙滚出低吼，涎水滴在她刚搭好的发酵桶边沿。

“喂，你伤口化脓了。”她突然开口，盯着虎腹渗血的绷带，“链球菌感染会导致败血症，现在退开还能找点车前草敷……靠！”

剑齿虎的利爪擦过她发顶，削断一截兔耳绒毛。林小沫抄起滚烫的毒薯饼砸过去，却在白雾炸开的瞬间僵住——

兽瞳化作鎏金色，剑齿收缩，骨骼重塑的爆裂声如同爆米花机。等雾气散尽，压在身上的己是人形男性，银发凌乱地垂在她颈侧，左肩闪电状伤疤被血浸得发亮。

“质量守恒呢？毛发生长速率异常呢？！”她盯着对方兽耳与尾巴的残影，炭笔自动在树皮上记录：“变身消耗能量约为成年虎日摄入量的3倍，建议补充高蛋白……”

沧溟在少女絮叨声中恢复意识。

他记得自己撕开狼族叛徒的喉咙，记得毒箭刺入肩胛的灼痛，却不记得哪个部落的雌性会躺在毒薯堆里研究猛兽的体脂率。

“竖脊肌群损伤率37%，伤口pH值偏酸性……别乱动！”那对柔软的兔耳突然竖起来，人类形态的雌性正用草绳捆他手腕，“再失血800毫升就会休克，想活命就配合治疗。”

他眯起金瞳打量对方。没有兽族特征，没有巫医纹面，裹着树叶的纤细手臂却能精准按压住他动脉。当少女扒开他衣襟寻找出血点时，他嗅到她发间残留的毒薯发酵味。

“你是祭司？”他沙哑开口。

“初中生物老师。”她将捣烂的止血草敷上他伤口，“另外，你掉毛量够织围巾了，考虑过补充卵磷脂吗？”

沧溟昏沉间听见她嘟囔“对照组样本不足”，感觉有冰凉金属贴上心口——那柄石刀正抵在他第三肋骨间隙。

“胸腔积液，得穿刺引流。”她的声音突然发颤，“但这里没有无菌环境……赌50%死亡率怎么样？”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她咬破树皮管做成简易导流器，额角汗珠坠在他锁骨的凹槽里。月光切开树影时，他模糊地想：这雌性解剖尸体的手法，熟练得令人不安。

林小沫将染血的树皮管扔进火堆，瞥见沧溟尾尖一缕突兀的黑毛。那截毛发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像极了实验室里基因编辑小鼠的标记。

两百米外的树冠间，翡翠色羽翼悄然收拢。清翎数着新猎到的彩羽轻笑：“兽神使者啊……该送哪根当见面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