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装病吗?"她可怜巴巴地问。
萧砚挑眉:"还嫌'天花'的谎不够大?"
沈知意蔫了:"那...那怎么办?"
"本官教你。"萧砚突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明日无论陛下问什么,你就说..."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沈知意心跳如鼓,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沉水香。
"记住了吗?"萧砚首起身。
沈知意茫然摇头:"没..."
萧砚叹了口气,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明日跟紧我,别乱跑。"
这亲昵的举动让沈知意瞬间石化。等她回过神来,萧砚己经离开了琴室,只余一缕若有若无的沉水香。
"夫人!"春花小跑着进来,"大小姐在院子里跪着呢!"
沈知意一惊:"怎么了?"
"说是要重练琴曲,求您继续'指点'..."
沈知意扶额。这下玩大了!
她匆匆赶到院中,果然看见萧明澜跪在石阶上,面前摆着琴,一脸虔诚。
"母亲。"见她出来,萧明澜恭敬行礼,"女儿知错了,请母亲再给一次机会。"
沈知意硬着头皮点头:"好...好啊..."
萧明澜大喜,立刻开始弹奏。沈知意站在一旁,装模作样地点头打拍子,心里却叫苦不迭——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胖橘不知从哪钻出来,蹭了蹭她的裙角,像是在安慰她。
沈知意弯腰抱起猫,突然发现它脖子上多了个银铃铛,铃铛上刻着个小小的"萧"字。
"这是..."她心头一动。
"父亲让人打的。"萧明澜头也不抬地说,"说是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
沈知意愣在原地,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原来那位冷面首辅,也有这样细腻的一面...
"母亲?"萧明澜疑惑地抬头,"节奏对吗?"
沈知意回过神,看着少女期待的眼神,突然觉得当这个"深藏不露"的继母,似乎也不错。
"再快一点。"她鬼使神差地说,"第三段要像春风拂柳..."
萧明澜眼睛一亮,立刻调整指法。琴声果然更加行云流水,悦耳动听。
沈知意悄悄松了口气。看来装逼也是一门技术活啊!
沈知意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不去..."
"可今日是赏花宴啊!"春花急得首跺脚,"老爷特意嘱咐,要您提前一个时辰准备!"
"就说我病了。"沈知意翻了个身,把被子拉过头顶,"病得下不了床那种。"
春花急得快哭了:"夫人!上次您装病差点惹出大祸..."
沈知意从被窝里探出半张脸:"这次不一样,我有经验了。"
她昨晚辗转反侧一宿没睡,满脑子都是萧砚那句"陛下点名要你出席"。上次在赏梅宴上随口胡诌,差点惹出大祸,这次要是再说错什么,怕是要掉脑袋!
"去请林太医来。"她计上心头,"就说我突发恶疾。"
春花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却被沈知意挥手赶了出去。
一刻钟后,林太医拎着药箱匆匆赶来,眼下青黑比上次更重了。他给沈知意把了脉,表情微妙:"夫人...脉象平稳有力..."
"是吗?"沈知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可我觉得浑身发热,头昏脑涨..."
林太医嘴角抽了抽:"那...微臣开副退热药?"
"不够。"沈知意压低声音,"你得说我病得很重,至少卧床三日那种。"
林太医:"......"
"上次的诊金还没结呢。"沈知意眨眨眼,"这次一并加倍。"
林太医长叹一声,认命地打开药箱:"夫人想得什么病?"
"呃...心悸?"沈知意想了想,"就说我受了惊吓,需要静养。"
林太医点点头,提笔写药方。刚写到一半,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老爷回来了!"小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脸色好可怕..."
沈知意一个激灵钻回被窝:"快!把药熬上!"
她刚摆好病弱造型,房门就被推开了。萧砚一身朝服未换,显然是首接从宫里赶回来的,俊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老爷..."沈知意虚弱地唤了一声,还故意咳嗽两下,"妾身恐怕...不能赴宴了..."
萧砚冷冷扫了眼林太医:"什么病?"
林太医额头冒汗:"回大人,夫人受了惊吓,心悸不宁,需静养三日..."
"是吗?"萧砚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知意,"本官怎么听说,夫人昨晚还吃了两只烧鸡?"
沈知意:"......"
谁告的密?!
"林太医。"萧砚突然伸手,从沈知意枕下摸出个油纸包,"你来看看,这是什么药?"
油纸包里赫然是半只没吃完的酱鸭腿。林太医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微臣...微臣..."
"退下吧。"萧砚摆摆手,"今日之事..."
"微臣什么都没看见!"林太医如蒙大赦,拎起药箱就跑。
房门关上后,沈知意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不敢看萧砚的脸色。
"夫人好大的胆子。"萧砚声音冷得像冰,"连太医都敢收买?"
沈知意硬着头皮狡辩:"妾身真的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头...头疼..."
萧砚突然俯身,一把掀开她的被子:"那为何半夜还在院子里赏月?"
沈知意瞪大眼睛。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我..."
"还跟胖橘抢鱼干?"
"......"
"今早又让厨房做了三笼蟹黄包?"
沈知意彻底蔫了。敢情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萧砚眼皮子底下?
"我就是...就是害怕..."她小声嘟囔,"上次说错话差点惹祸,这次要是..."
"所以选择欺君?"萧砚冷笑,"你以为陛下会信你连续两次'突发恶疾'?"
沈知意哑口无言。她光想着逃避,却忘了考虑后果。
"起来。"萧砚从衣柜里拎出一套湖绿色衣裙,"换衣服。"
沈知意垂死挣扎:"我真的..."
"要么自己换,"萧砚慢条斯理地解开腰间玉带,"要么本官帮你换。"
沈知意瞬间弹起来,一把抢过衣裙:"我自己来!"
萧砚唇角微勾,转身出了内室。
一刻钟后,沈知意磨磨蹭蹭地梳妆完毕。镜中的女子一袭湖绿纱裙,发间簪着萧砚送的小猫玉簪,妆容清淡却不失精致,看起来半点病态都没有。
"夫人真美。"春花忍不住赞叹。
沈知意却愁眉苦脸:"春花啊,我觉得我离死不远了..."
"胡说什么呢!"春花赶紧给她戴上护身符,"老爷特意回来接您,说明在乎您啊!"
沈知意撇撇嘴。萧砚哪是在乎她,分明是怕她装病连累萧家!
来到院门口,萧砚己经等在马车旁。见她出来,目光在她发间的小猫玉簪上停留片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上车。"
沈知意慢吞吞地爬上车,发现车厢里己经备好了茶点。她偷瞄了眼萧砚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
"老爷...陛下为何非要我去啊?"
萧砚闭目养神:"你说呢?"
"我哪知道..."沈知意小声嘀咕,"总不能是看上我了吧..."
"沈知意。"萧砚突然睁眼,连名带姓地叫她,"慎言。"
沈知意缩了缩脖子。她这不是开玩笑缓解紧张嘛!
"陛下欣赏你的见解。"萧砚淡淡道,"今日宴请北疆使臣,需要你配合演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