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27日 星期三 阴转小雨
凌晨西点，我被手机持续的震动惊醒。屏幕亮起的瞬间，是林老师发来的消息:
“速来学校，苏漓烃遗物里有新发现”
窗外的雨丝斜斜掠过铁艺窗棂，在玻璃上蜿蜒出蛛网般的纹路，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赶到教师办公室时，林老师正站在保险柜前擦拭眼泪
她今日换了件素色针织衫，鸢尾花簪子换成了普通的银质发卡
“小阮”
她声音沙哑
“昨天整理仓库，在苏漓烃的旧物箱里发现了这个”
保险柜缓缓打开，里面躺着个布满划痕的老式磁带机，旁边放着几盘缠绕着蛛网的磁带
按下播放键的瞬间，电流杂音刺得耳膜生疼
随后，苏漓烃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老旧的喇叭里传出：
“3月18日，爷爷又打我了。他说苏氏集团的继承人不能有软肋，可我真的好累...好想外公的鸢尾花田”
背景音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还有苏老爷子愤怒的咆哮：
“读什么心理学！给我把《国富论》抄二十遍！”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第二盘磁带的时间显示是春分前夜
“我终于明白，我就像被困在玻璃瓶里的蝴蝶，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这个牢笼”
苏漓烃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要做外公花田里的一朵鸢尾，自由自在地生长”
录音的最后，隐约传来开门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这些证据太重要了”
林老师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们必须交给警方”
她转身去拿手机的瞬间，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李千尘带着两名保镖闯了进来，他今日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领口别着一枚鸢尾花造型的胸针，正是苏漓烃失踪前戴过的那枚
“林老师，阮同学，这么晚了还在工作？”
李千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却冰冷如刀
“有些东西，不属于自己的，最好不要碰”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磁带机，瞳孔微微收缩
保镖们步步逼近，林老师突然抓起磁带机护在胸前：
“你们想干什么！这是证据！”
“证据？”
李千尘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
“苏漓烃己经死了，承受不住压力自杀了，哪来的证据？”
他伸手去抢磁带机，我冲上前阻拦，却被保镖一把推开
混乱中，磁带机摔在地上，磁带被扯出，在空中划出长长的弧线
“住手！”
林老师尖叫着去捡散落的磁带，却被李千尘一脚踩住
“当年刘全祖那个老东西，非要教苏漓烃那些没用的东西，什么医者仁心，什么自由生长”
他的声音充满怨恨
“苏老爷子说得对，商人就该有商人的样子！”
我突然想起初九楠说过的话，盯着李千尘领口的鸢尾花胸针：
“是你，是你一首在阻止苏漓烃追求自由！那天在祠堂，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千尘一记耳光打断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我却笑了起来：
“你这么害怕，是因为你知道，苏漓烃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
“够了！”
李千尘脸色铁青
“把他们给我带走！”
保镖们上前抓住我和林老师，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响起警笛声
李千尘脸色骤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算你们走运！”
说完，带着保镖匆匆离去
警察赶到时，林老师己经泣不成声。我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起散落的磁带
其中一盘磁带的标签上，用苏漓烃特有的瘦金体写着：“给阮姐的最后一封信”我的手开始颤抖，突然不敢去听里面的内容
走出办公室时，雨不知何时停了
月光洒在校园的小径上，在苏漓烃曾经的座位方向，有朵白色的鸢尾花在风中轻轻摇曳
我想起他说过的话：
“鸢尾花的花语是长久思念，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变成一朵花，永远自由地开放”
手机突然震动，是凤姨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几个字：
“他们要烧了凤鸣村”
我望向远方，那里，刘全祖的老宅方向亮起了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而我手中的磁带，还带着苏漓烃最后的温度，和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自由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