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24日 暴雨如注
雨幕将整座城市浇成模糊的墨色，我攥着生锈的铁钳撬开纺织厂侧门时，指节被冰冷的金属硌得发麻
手机在口袋里不断震动，是母亲发来的三十七条未读消息，最新一条写着：
"回家吃药，别再被幻觉骗了"
闪电劈开云层的刹那，厂房内悬挂的老式白炽灯突然亮起，在满地积水里投下扭曲的光影，像极了苏漓烃日记本里那些破碎的鸢尾花涂鸦
"小阮？"
凤姨的声音从染缸后传来
她今日褪去华丽旗袍，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衬衫，脖颈处贴着医用胶布，隐约露出针孔痕迹
当她转身时，我看见她腕间系着用布条编成的鸢尾花手链，每道褶皱都浸着深色污渍——那是从苏家庄园祠堂偷来的香灰
"他们说长宁在戒毒"
她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可我知道，那是让他听话的药..."
脚步声突然从二楼传来。初九楠举着DV出现在楼梯口，镜头红灯在黑暗中如同一颗警惕的眼睛
"李千尘的车停在三公里外"
她的运动鞋踩碎玻璃碴
"还有五个穿黑西装的人正在排查周边"
话音未落，沈砚从通风管道跃下，他的鸭舌帽檐还在滴水，怀里紧紧抱着个防水袋：
"我找到苏漓烃被囚禁的地址了，就在苏氏集团的地下实验室"
厂房深处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
我们循声望去，锈迹斑斑的传送带正在缓缓移动，上面整齐码放着印着"苏氏生物科技"的纸箱
我撕开其中一个，里面竟是成排的安眠药瓶，标签上的生产日期与顾景秋就诊记录完全吻合
"原来他们在用学生做药物实验"
沈砚的声音带着颤抖
"那些被诊断为'心理疾病'的孩子..."
黑暗中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
李千尘倚着叉车现身，他穿着黑色防雨服，胸口别着的鸢尾花徽章闪着冷光
"不错啊，都凑齐了"
他按下遥控器，西周的探照灯同时亮起，将我们困在光圈中央
"不过很可惜，苏漓烃己经'病逝'了"
大屏幕突然启动，播放着伪造的葬礼视频：覆盖着鸢尾花的水晶棺里，躺着面容僵硬的"苏漓烃"，而真正的结香花坠，此刻正挂在李千尘的脖子上晃荡
凤姨突然发疯般冲上前。李千尘侧身躲过，手中的电击棒抵住她的肩膀
"别激动"
他笑着扯断她的鸢尾花手链，布条飘落在积水里
"你儿子不过是个失败的实验品。从他坚持要学心理学开始，就注定要被销毁"
他的目光扫过我手中的U盘，笑容愈发残忍
"以为这些证据能扳倒苏氏？看看这个"
投影仪投射出医院监控画面：昨夜，我在心理咨询室与李正明对峙的场景被完整录下，经过剪辑后变成我"持刀威胁医生"的片段
"现在，你才是那个该被关起来的疯子"
李千尘打了个响指，厂房外传来警笛声
"至于你们，就永远留在这里当新的实验样本吧"
他按下按钮，天花板的喷头开始喷洒刺鼻的白雾，初九楠的DV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检测到神经麻痹气体！"
千钧一发之际，沈砚突然将防水袋塞给我
他从怀里掏出自制烟雾弹掷向传送带，剧烈的爆炸声中，药品箱纷纷炸裂，白色药粉与烟雾混合成致命屏障
"快走！"
他的咳嗽声混着爆炸声
"我在地下实验室装了窃听器，他们的阴谋..."
话未说完，电击棒的蓝光再次亮起，沈砚重重摔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
我拽着凤姨和初九楠冲进通风管道。身后传来李千尘的怒吼：
"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潮湿的铁锈味呛得人窒息，手机在这时收到新邮件
视频里，真正的苏漓烃被关在布满仪器的密室中，他的手腕和脚踝都戴着电子镣铐，面前的屏幕正在播放伪造的"死亡新闻"
当镜头扫过他胸前的结香花坠时，我清楚看见吊坠背面刻着的小字：
"阮姐，救我"
暴雨依旧肆虐，我们跌跌撞撞冲出厂房
警车的红蓝灯光穿透雨幕，而李千尘站在阴影里，对着我们举起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终于看清他展示的内容——是母亲被挟持的实时画面，她腕间戴着的鸢尾花手链，与凤姨那条一模一样
"游戏才刚刚开始"
李千尘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下次，我要你们亲眼看着重要的人，变成真正的'疯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