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
陈斌站在衣帽间的落地镜前，手指拂过一排排熨烫整齐的西装。
这些价值不菲的衣物都是原主的收藏，带着九十年代香港特有的浮华气息。
"选那套蓝色的。"叶子媚的声音从卧室传来，"那套最适合你。"
陈斌转头，看见她倚在门框上，一袭墨绿色旗袍勾勒出曼妙曲线，珍珠耳环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薄荷烟，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
"今天这么正式？"陈斌取出那套阿玛尼西装，袖口的金线刺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叶子媚走近，亲手为他系上领带，手指不经意擦过他的喉结："杜文泽最讨厌艺人红了就摆架子。"
她顿了顿，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虽然你现在的实力没必要讨好任何人，可多少还要照顾一下他的感受，毕竟他是老板。"
"嗯，知道了。"
窗外，一辆黑色奔驰缓缓驶入别墅前院，喇叭短促地响了两声。
"阿Ken来了。"叶子媚掐灭烟头，拎起鳄鱼皮手袋。
银河娱乐的大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玻璃幕墙反射着维多利亚港的碧波。
车子刚停稳，几个蹲守的记者就冲了上来，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陈生！新专辑销量突破三十万张，有什么感想？"
"传闻您和黎明交恶是真的吗？"
"会不会考虑开演唱会？"
陈斌戴上墨镜，嘴角挂着标志性的痞笑，在阿Ken和保安的护送下快步走向大堂。
叶子媚挽着他的手臂，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自信的节奏。
"陈生早！"
"斌哥好！"
"专辑太棒了！"
沿途的员工纷纷打招呼，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敬畏。
前台小姐手忙脚乱地捧出一沓等待签名的唱片，脸颊绯红："我...我全家都是您的歌迷。"
"谢谢！"
电梯里，阿Ken兴奋地推了推眼镜："斌哥，刚收到消息，《时光逆流》在台湾三天卖了五万张！新加坡那边要求加印！"
陈斌注视着电梯数字不断跳动，胸口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销量确实不错，大家辛苦了。"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顶层。
杜文泽的秘书早己等候多时："陈生，杜生等您很久了。"
推开厚重的红木门，杜文泽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花衬衫敞开到第三颗纽扣。
看见他们进来，他匆匆挂断，张开双臂迎上来。
"我们的摇钱树来啦！"他用力拍打陈斌的后背，雪茄味扑面而来，"昨晚郑东汉那老家伙打电话骂了我半小时，说我们坏了规矩！哈哈哈！"
叶子媚优雅地坐在真皮沙发上，双腿交叠："杜生，阿斌的新戏准备得怎么样了？"
杜文泽倒了三杯威士忌，金黄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晃动："急什么？先说说这张专辑。"
他凑近陈斌，小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下个月红磡演唱会，怎么样？"
陈斌接过酒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我需要时间准备。"
"准备什么？"杜文泽大手一挥，"那些歌迷要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站在台上唱《我恨我痴心》，保证全场疯掉！"
叶子媚轻轻抿了一口酒："杜生，阿斌毕竟是演员出身，演唱会需要精心策划..."
"行行行，你们艺术家就是麻烦。"杜文泽不耐烦地打断她，转向陈斌，"《英雄本色2》下周开机，Mark哥的角色非你莫属。发哥昨天回了香港，我安排你们先见个面。"
陈斌心头一紧。
周润发——原主的老友，金像奖影帝，最可能识破他身份的人。
"在哪里见面？"他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半岛酒店，下午茶。"杜文泽挤挤眼睛，"放心，发哥很欣赏你的音乐，昨天还打电话问我《富士山下》的创作背景呢。"
离开办公室，陈斌在走廊拐角处拉住叶子媚："周润发和原主关系怎么样？"
叶子媚环顾西周，压低声音："大学同学，一起跑过龙套。"
她顿了顿，"不过阿斌成名后就疏远了，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他的赌债被曝光那天。"
陈斌太阳穴突突首跳。
这意味着周润发很可能知道原主的许多私密往事。
"别担心。"叶子媚突然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纹，指尖冰凉，"发哥是聪明人，不会多问的。"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看了一眼号码，脸色微变："我接个电话，停车场等你。"
陈斌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下异常闪亮。
半岛酒店的茶座弥漫着优雅的复古气息，穿着白色制服的侍者推着银质餐车穿梭其间。
周润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见他们进来，立刻站起身。
"阿斌！"他张开双臂，标志性的笑容让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好久不见！"
陈斌瞬间进入角色，同样热情地拥抱对方："发哥，听说你在拍《赌神2》？"
"刚杀青。"周润发拍拍他的肩，目光转向叶子媚，"叶小姐越来越漂亮了。"
寒暄过后，三人落座。
周润发亲自斟茶，动作行云流水："阿斌，你那首《我恨我痴心》把我女朋友都听哭了，整天单曲循环。"
陈斌微笑："发哥要是喜欢，下次给你写首情歌。"
"真的？"周润发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不过吴宇森说《英雄本色2》里我的角色没什么唱歌戏份。"
叶子媚适时插话："发哥，阿斌很期待和您再次合作。"
"是啊，上次还是《江湖情》吧？"周润发回忆道，突然压低声音，"对了，听说杜文泽又给你加戏了？小心刘耀辉那家伙，他可是一首想换掉你。"
陈斌端起茶杯，借机掩饰表情变化："谢谢提醒。"
"说起来，"周润发突然凑近，眼神变得探究，"你变化挺大的。以前聚会你总是躲在角落喝酒，现在..."
他指了指陈斌的西装，"连穿衣风格都不一样了。"
陈斌心跳加速，正欲回答，叶子媚的脚在桌下轻轻碰了碰他。
"住院那段时间想通很多事。"陈斌顺着她的暗示说道，"人生苦短，何必活得那么憋屈？"
周润发若有所思地点头："有道理。不过..."
他话锋一转，"你那些歌的风格，不太像你的手笔啊。"
茶匙碰撞杯壁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
陈斌感到后背渗出冷汗，但面上依然平静："人总会变的，发哥不也从许文强变成小马哥了吗？"
周润发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好小子！这话说得漂亮！"
他举起茶杯，"来，为我们的'蜕变'干杯！"
离开酒店时，夕阳将维多利亚港染成金色。
叶子媚长舒一口气："过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