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岩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目光落在程挽歌刚才放在长椅上的那个深蓝色礼盒上。
“这是什么？”
他指了指盒子，试图转移话题。
“嗯！”
程挽歌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脸上重新焕发光彩，献宝似的拿起礼盒，小心翼翼地解开丝带。
“陆岩学弟，平安夜快乐！本来想等晚上你结束后见面再给你的...”
她打开盒盖，里面躺着一个又大又红、色泽的苹果，表皮光滑，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苹果下面还垫着彩色的拉菲草，显得格外用心。
“真漂亮！”
陆岩由衷地赞叹，这苹果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的。
程挽歌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期待：
“快尝尝！我挑了好久呢，老板说是最好的蛇果！”
“好。”
陆岩点点头，正准备吃的时候，程挽歌忽然说道：
“等一下，你等等我！”
程挽歌忽然站起身，像只欢快的小鹿，朝着不远处一个闪烁着彩灯、围着不少人的小摊跑去。
那是公园里专门卖节日小玩意儿和零食的临时摊位。
陆岩的目光追随着她暖白色的身影，看着她挤在人群中，认真地挑选着，侧脸在彩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
不一会儿，她就捧着一个同样用透明塑料盒和彩带精心包装好的大红苹果，蹦蹦跳跳地跑了回来，脸颊因为小跑和兴奋而红扑扑的。
“给！”
她把苹果塞到陆岩手里，笑容灿烂得仿佛能驱散冬夜的寒冷。
“平安夜怎么能只收礼物不回礼呢？你快把这个送给我！当做送我的平安夜礼物！”
她的语气带着点小霸道，看向陆岩的杏眼中，充满了期待。
陆岩看着程挽歌站在原地，脸上带着盈盈笑容的模样，他的心中好似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陆岩接过苹果，站起身，把苹果递到了程挽歌的面前。
“学姐，平安夜快乐！”
程挽歌开心的、甚至有些夸张的在原地蹦了一圈，冲着陆岩说道：
“哇，谢谢你陆岩学弟，我好喜欢这个平安夜礼物！”
此时，陆岩这个37岁的老男人，彻底的被眼前的大二小女生拿捏。
“学姐。”
“嗯？”
“我爱你。”
陆岩头脑一热，蹦出了三个字。
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轻，但在这寂静的湖边，却如同平地惊雷，清晰地落入了程挽歌的耳朵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程挽歌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她那双水灵灵的杏眼在一瞬间睁得。
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远处的圣诞歌声，情侣的欢笑声，孩子的打闹声，甚至是那无处不在的寒冷湖风，都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陆岩的脸，和他刚才说的那三个字。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这三个字在她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她是不是听错了？
还是因为太冷了，出现了幻觉？
陆岩看着她呆愣住的可爱模样，心中那股冲动之后的恐慌和理智的谴责还没来得及升起，就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柔情所覆盖。
他说出口了。
对着程挽歌。
没有后悔。
在这一刻，面对着这个为他的“失意”而落泪，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努力温暖他的女孩，他确定，这句话发自肺腑。
几秒钟的死寂之后，程挽歌那双圆睁的眼睛里，开始迅速地氤氲起一层水汽。
随即，一个巨大无比的、灿烂到极致的笑容，在她那带着泪眼的脸上绽放开来。
她想哭，却又在笑。
那副又哭又笑的模样，带着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看得陆岩心头一颤。
程挽歌猛地扑进陆岩的怀里，把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双臂紧紧地、用尽全身力气地环住他的腰，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我也爱你...陆岩...我也爱你...”
她那断断续续、含混不清的告白，从他的胸口闷闷地传来。
陆岩紧紧地回抱着她，感受着怀中女孩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一颗心被填得满满的。
过了好一会儿，程挽歌从他怀里抬起头。
“亲一个。”
程挽歌撒着娇。
陆岩微微一笑，低头，在她嘴上落下一个吻。
程挽歌的脸微红。
陆岩看着她这副娇羞可人的模样，牵起她的手，拉着她重新在长椅上坐下。
他们就像所有最普通的情侣一样，在平安夜的公园长椅上，安静地开始啃着属于他们的平安果。
“咔嚓，咔嚓...”
清脆的咀嚼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苹果很甜，汁水丰盈，甜味从舌尖一首蔓延到心底。
“甜吗？”
程挽歌凑近了一点，眨巴着眼睛问。
“嗯，很甜。”
得到肯定的答复，程挽歌笑得更开心了。
她似乎完全被陆岩刚才编造的“被放鸽子”的失落所牵引，一门心思只想让他开心起来。
她一边小口小口地啃着自己手里的苹果，一边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哎，陆岩，你知道吗？今天吉他社那个刘硕，居然在女生宿舍楼下摆了一圈蜡烛！我的天，还放了音乐！”
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模仿着小胖子紧张的样子。
“结果你猜怎么着？风太大，刚点着一半，呼啦一下全灭了！哈哈哈，他当时那个表情，跟快哭出来似的，太逗了！”
“而且表白对象一首都没来！”
她清脆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在寒冷的空气里回荡。
“对了，你看！”
她忽然伸出手，指着远处广场中央那棵巨大的、挂满彩灯的圣诞树。
“听说待会儿整点的时候，会有人工降雪！虽然是人造的，但在灯光下飘下来，肯定也特别好看！我们要不要...”
她说着，又想起陆岩之前说想安静待着，声音顿了一下，试探地问.
“就...在这里远远地看看？”
陆岩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那棵圣诞树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吃完苹果，我们就去那边看看！“
他的声音里，己经听不出丝毫之前的“失意”与“落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她的快乐所感染的温柔。
“嗯！”
程挽歌用力地点点头，开心地将自己微凉的小手放进他温暖干燥的大手里。
陆岩的手指很自然地收拢，与她十指相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