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外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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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雨夜的“庭外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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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庭外执行
作者:
昨日秋风悲画扇
本章字数:
7324
更新时间:
2025-05-18

李明坠落后的几天,AL市的雨就没有停过。

阴冷,潮湿,像一块拧不干的抹布,包裹着整座城市。

萧然把自己关在公寓里。窗帘紧闭,不见天日。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空气中弥漫着尼古丁和酒精混合的酸腐气味。

李明母亲的脸,李明圆睁的双眼,那张被血染红的裁定书,像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中反复播放。

每一次闪回,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

李明坠落的闷响,似乎仍在耳边回荡。三天,七十二小时。萧然没有合眼。愤怒与绝望在他胸腔内发酵、膨胀,最终凝固成一种冰冷的决心。

那滩在法院门前被雨水稀释的血,是他所有信仰崩塌的墓志铭。

程序?正义?狗屁。

赵宏博。AL市“十佳青年律师”,滨江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那个在法庭上永远衣冠楚楚、永远能从法条的犄角旮旯里找出刁钻角度的“程序大师”。

正是他,用一次次精准计算的管辖权异议、证据交换拖延、回避申请,将李明的母亲拖死在病床上,将李明逼上了法院的天台。

萧然的电脑屏幕上,是赵宏博的电子档案。

照片上的他,笑容温文尔雅,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伪装成业界精英的豺狼。

永远的温文尔雅,永远的胜券在握。赵宏博用他精湛的法律技艺,将一条鲜活的生命,拖死在繁琐的程序迷宫里。然后是第二条。

愤怒,是的,滔天的愤怒。

悲痛,是的,噬骨的悲痛。

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绝望,对那个他曾宣誓效忠的法律体系的彻底绝望。

程序,冰冷的程序,杀死了两个人。

他,萧然,一个以程序为武器的律师,眼睁睁看着一切。

烟雾缭绕中,一个念头逐渐清晰,像雨夜中唯一亮起的霓虹,猩红,刺眼。

如果天平己经崩坏,那就亲手校准它。

如果正义无法通过法庭抵达,那就用自己的方式,在庭外送达。

目标,赵宏博。

接下来的几天,萧然像一具行尸走肉,处理着律所的杂务。没人看出他的异样。

他的悲伤,在李明母亲病故时己经预演过一次。这一次,更深,更沉,但也更安静。

他开始观察赵宏博。

赵宏博的生活极有规律。早上八点半,他的黑色奥迪A6L会准时从“铂悦府”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驶出。晚上七点左右,如果没有应酬,他会开车去一家名为“静心阁”的私人健身会所,九点半离开,回家。

萧然开始了他的“法律可行性分析”。

赵宏博的上下班路线:从位于滨江高档小区的家到位于市中心CBD的滨江律所,两条固定路线。萧然调出电子地图,用红笔在上面标记出每一个监控探头的位置,再用蓝笔勾勒出几条可能的监控盲区——多是些老旧巷道或正在施工的路段。

潜在的证据链缺口:赵宏博有轻微的洁癖,车内从不留杂物,家中雇有钟点工每日打扫。这既是挑战,也是机会。

铂悦府的地下车库,灯光明亮,监控遍布。静心阁,会员制,安保严密。

萧然需要一个盲区,一个舞台。

他想起了赵宏博每周三的习惯。那天,赵宏博通常不会去健身房,而是会去城西一家颇有名气的私房菜馆“闻香小筑”用餐,据说是为了拜访一位“老朋友”。

闻香小筑位于老城区,周边巷弄交错,监控稀疏。

更重要的是,菜馆后门通往一条僻静的、几乎废弃的暗巷,巷子尽头是一个小型垃圾中转站,灯光昏暗,平日罕有人至。

就是那里。

他从一家医疗器械商店买了一把手术用的止血钳,冰冷,闪着金属的寒光。又从化工商店匿名购入乙醚。他不需要复杂的化学知识,只需要最原始、最有效的手段。

周三。阴雨连绵,和李明跳楼那天一样。

夜色如墨,雨点敲打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也敲打着萧然的心脏。他站在暗巷的阴影里,雨水顺着他黑色雨衣的帽檐滴落。雨衣之下,是他平日出庭时穿的深灰色西装,一丝不苟。领带夹在雨衣的遮掩下,依然能感觉到滨江律所高级合伙人烫金的Logo——一个扭曲的“B”,像一个冰冷的问号。

萧然穿上一件深灰色的连帽雨衣,戴上口罩和一副平光眼镜。雨衣的面料在灯光下泛着油腻的光,像某种深海生物的皮肤。

雨衣之下,是他那套出席重要庭审时才会穿的定制西装,熨烫得一丝不苟。

领带夹是齐利律所三周年庆时发的纪念品,上面烫金的律所Logo在昏暗中微微反光。

两个律师在法庭之外的场所正式的“会面”了。

这是一种病态的仪式感,一种扭曲的黑色幽默。他即将执行一场特殊的“判决”,自然要穿上他的“法袍”。

“雨衣人”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

荒诞。他想。

九点十分。一辆熟悉的奥迪A6L停在了闻香小筑的后门附近。

赵宏博打着一把深蓝色的雨伞,独自一人从车上下来,锁好车门,步履从容地走向后门。

半个小时后,赵宏博满意的从“闻香小筑”后门走了出来。

他似乎刚结束一场愉快的晚宴,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雨声是最好的掩护。

萧然从阴影中走出,像一个幽灵。他的脚步很轻,雨水吞噬了所有的声音。

赵宏博刚走到暗巷入口,正要开伞。

萧然动了。

他像一头蓄势己久的猎豹,迅猛而无声。左手捂住赵宏博的口鼻,浸透乙醚的毛巾死死按了上去。

赵宏博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雨伞“啪”地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旋即被更大的雨声淹没。

赵宏博开始剧烈挣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响。他的皮鞋在湿滑的地面上徒劳地摩擦着,溅起细小的水花。萧然的手臂像铁钳一样有力,将赵宏博的头死死固定住。乙醚刺鼻的气味钻入赵宏博的鼻腔,他的挣扎渐渐微弱下去。

几秒钟,或许是十几秒钟。赵宏博的身体软了下来。

萧然将他拖进更深的暗巷,拖到垃圾中转站那昏黄的灯光勉强能照到的角落。雨水冲刷着地面,也冲刷着赵宏博那张曾经不可一世的脸。

他丢掉毛巾,从雨衣口袋里拿出那把止血钳。冰冷的金属在雨夜中泛着幽光。

没有犹豫,没有怜悯。

萧然在赵宏博身上,用膝盖压住他的手臂。他拉开赵宏博的衣领,露出颈部。然后,他用止血钳,精准地夹住了赵宏博的颈动脉。

不是切割,不是捅刺。他要的是一个“意外”。一个在酒精和疲劳作用下,不慎摔倒,被某种尖锐物体划伤颈部,失血过多的“意外”。

止血钳造成的创口,在法医那里,或许能被解读成别的什么。

赵宏博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睁开了一条缝,充满了惊恐和不解。

他想呼喊,但喉咙被压迫着,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萧然俯视着他,眼神平静得可怕。

“李明,还有他母亲,在下面等你。”他低声说,声音被雨水打得支离破碎,“告诉他们,程序有时候……会出错。”

他缓缓加力。

止血钳冰冷的边缘深深嵌入皮肉。赵宏博的身体开始痉挛,幅度越来越大,然后又渐渐平息。

他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最后彻底熄灭。

雨还在下。

萧然松开止血钳,将其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深处。他检查了一下赵宏博的脉搏,没有了。

他仔细地将赵宏博的姿势摆成一个狼狈摔倒的样子,让他的头部靠近一块凸起的石头边缘。

然后,他开始清理现场。雨水是天然的帮手,冲刷着可能留下的痕迹。

他用事先准备好的湿巾擦拭了自己可能接触过的地方。他的动作专业而冷静,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脱掉雨衣,团起来塞进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雨衣下的西装依然笔挺,只是领口有些褶皱。他深吸一口冰冷的、混杂着雨水和垃圾腐败气味的空气。

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寒冷,也不是因为恐惧。是一种陌生的、混合着复仇的、巨大的空虚以及一丝被强行压制下去的罪恶感的复杂情绪。

他走出暗巷,融入雨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回到公寓,他将塑料袋扔进楼下的分类焚烧垃圾桶。走进浴室,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但眼神,己经和三天前截然不同。那里面,有某种东西碎了,也有某种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他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指缝。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种看不见的痕迹。

他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浴室里显得有些诡异。

自己犯罪了。

不是激情杀人,不是过失致人死亡。

不是预备,不是中止,不是未遂。

而是结结实实的,故意杀人,既遂。

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在浴室冰冷的灯光下,闪烁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光。

雨,还在下。冲刷着这座城市一切的肮脏与不堪。

镜子里的男人,面色苍白,眼神却亮得吓人。

那是一种混杂着疲惫、疯狂和某种新生力量的眼神。

他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睡衣。

走到书桌前,他打开了电脑。

他没有打开任何法律文书,也没有查看任何案件资料。

他新建了一个加密文档,文档的标题是——《判决书:001号》。

他在文档里写下:

“被告人:赵宏博。”

“罪名:利用程序规则,恶意拖延诉讼,间接导致当事人延误治疗死亡,并引发后续悲剧。”

“判决:死刑。”

“执行方式:庭外执行,失血过多死亡。”

“执行日期:X年X月X日。”

“执行人:雨衣人。”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犯罪了。不是预备,不是中止,不是未遂。

是结结实实的,故意杀人既遂。

从这一刻起,律师萧然的B面人生,正式开启。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一些。但AL市的夜,依旧漆黑如墨。

也冲刷着一个律师,走向“殉道者”或是“审判者”的,第一级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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