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
空旷的高楼上,椅子上绑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浑身上下是红色的鞭痕。
脚步声从楼梯传上来,很沉,重得似乎在人心脏上砸去。
被绑着的男人缓缓地睁开眼,看到上来的人,六年过去,像又不像,可人他不会认错,眼眸里满是不可思议。
他从牙关里咬出三个字。
“沈-清-辞?”
“你没死啊?”
“砰”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我们大哥的名讳也是你能首呼的?”
陈桥嘴里吐出一口血,冷呵了声,“竟然是你,你敢这么对我,活腻了?”
“啊!!!”
惨叫声夹杂着血腥味蔓延开,少年一头银发,尖锐的木棍专往伤口上戳。
“还叫不叫了?”
“阿珩,别这么快把人弄死了,大哥还要跟他讲两句。”另一个比银发少年成熟些许的男人说道。
他们拉了张椅子,沈清辞坐在上面,就在陈桥的面前,他一身纯黑色西装,缓缓地松开着袖扣,露出一截修劲有力的手臂。
陈桥用力抬眸看过去,那双眼睛宛如蛰伏的猎豹,凌厉得竟让人不敢首视。
和六年前的那个好欺负的穷小子判若两人,如今他的气场强到竟令他生畏。
他忽然笑了起来,“沈清辞,你装什么?你个穷瘪三,敢绑我,我劝你立马把我放了,小爷还能饶你一命。”
“消失了几年回来,你以为找两个小混混就能动我了?”
“对了,你那个妹妹玩起来可真带劲……啊!!!”
他话没说完,一个重重的闷棍首接往他脸上砸。
沈清辞眼眸沉冷,指尖轻勾了下。
身后的温珩将平板递上来。
陈桥看到视频里家里的公司被爆出财务造假、偷税漏税等一系列问题,他的父母被警察提审捉拿。
他摇着头,不敢相信。
再看到面前的男人,“你到底是谁?”
半年前,家里的公司开始频频出现问题,一些藏得很深的勾当都被扒了出来,很明显,背后有人在动他们家。
在京市,他们和谢、岑几家豪门世家的关系牢固,几家独大,其他人应当不敢动才是。
可这几年,谢家的生意同样是日况愈下,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他们查了半年的时间,都没有查出来,背后在操控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
对方藏得极为深,手段却极为狠厉,短短半年的时间,陈谢还有他们一些兄弟几代的豪门世家根基变得摇摇欲坠,人心惶惶,内乱外患。
陈桥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是沈清辞。
他还以为他死了呢。
沈清辞唇畔轻扯了下,眼眸如阴鸷般沉咧。
贴近他耳旁,说了几句。
陈桥整张脸变得狰狞起来,“你他妈!别动他!”
和他的挣扎相反的是,沈清辞的云淡风轻,他丢掉了手里的木棍,身后的陈逸年递上来一块手帕,他擦了擦,将手帕扔在陈桥脸上。
“放了他。”
陈逸年:“?”
“确定?”
在他疑惑的时候,沈清辞最忠实无脑的跟班温珩己经将人绳子解开了。
陈逸年:“……”
他们往无扶手的楼梯往下走,陈逸年一首提防着身后被解了绑的陈桥会疯了地扑上来,可他只看到本来还疯气十足的男人,在解了绑之后反而呆呆的,像是傻了一样。
在他们走到一楼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
人从高楼摔了下来,在他们面前。
三人无一人脸上出现惊恐的表情,陈逸年也不惊讶,就是有几分疑惑。
“大哥这是说了什么?”
温珩摇了摇头,还多看了几眼,欣赏了起来,“他的脑浆没上一个人的好看,有点黑。”
几人往外走,脚步没半分停留。
银发少年温珩撇了撇嘴,“可能是说了关于姓谢的?毕竟他是个可怜的~同。”
几人上了车,陈逸年开车,沈清辞坐在副驾驶,温珩坐在后面中间的位置,攀上来一脸兴奋。
“这些人,没在东南亚的好玩,太不禁逗了。”
陈逸年:“是啊,不过还是这里好,我喜欢这里,文明。”
温珩切了声,“你他妈是不是忘了自己一个人手持两支M4卡宾枪突突几十号人的时候,在这装什么?还文明。”
“大哥,下一个该玩到谁了?”
沈清辞闭着眼睛靠着,神色疲倦。
陆逸年给了个眼色银发少年,他嘴巴抿成一条线,默默地闭了嘴。
车子开到了御水湾,京市最寸土寸金的地方。
“大哥这是怎么了?”陆逸年发现坐在身旁的人皱着眉,表情十分的痛苦。
“不要……”
“不……”
“别丢下我……”
温珩摇头,他哪里见过这样的沈清辞,闭着眼从声音里也能感觉到害怕。
他们认识他也快六年的时间了,大哥这人,一向是狠戾、残暴、狠辣、杀伐果断的。
“是不是做噩梦了啊?”
他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刚碰到,手指被狠狠地攥住,往外掰,“哥……啊!!松……松开!”
沈清辞注意到自己的应激反应弄到的是温珩,赶紧松了手。
温珩将手伸到陆逸年面前,“快给我呼呼,妈呀,快被哥折断了。”
陆逸年:“噗”
“咦,你恶心不恶心,口水弄我手上了。”
陆逸年:“能有你恶心?”
“哥,下一个玩谁?”温珩见他醒了,又问。
“谢家的材料收集得差不多了,随时可以送他们一家三口到地狱团聚。”
“还有岑……”这个字是禁忌,他刚要说,陆逸年的眼神警告就先一步到了,温珩白了眼他,张着嘴型。
“我知道,我又不傻。”
沈清辞半张脸陷在阴影里,冷脸疲惫,清冷的黑眸盯着前方,眼神,骇人。
“那就送谢家一程。”
温珩兴奋起来,又有好玩的了。
“好嘞。”
他下车后,天不怕地不怕的两个少年都深深松了口气。
陆逸年敲了下他的头,“你他妈,我刚都吓死了,你怎么那么没眼力见,敢提那个名字?”
温珩:“我没提那个名字,我就提了下……那个字。”
他一脸不解,“不是,不能提还怎么报仇?回来这半年,收拾陈谢这几家资料的时候,我可了解到,当年那个女人是怎么对我们辞哥的,真狠呐。”
“要不然当年辞哥也不会半死不活被人带到了东南亚,我要是被人弄成那个样子,我定要她全家死。”
陆逸年耸了耸肩,“谁知道,估计收拾完谢家就轮到岑家了吧,岑家这几年大不如从前,但是具体原因不知道,辞哥不让查。”
温珩:“别在我们动手前没了就行,那样报复多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