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芮琪双手紧攥,没出气,反而内心又无限地嫉妒起岑挽那个女人。
为什么她只是说了那个大小姐几句,他就如此生气?还要和她绝交。
她只能告诉自己,是因为他失去了母亲,不是因为岑挽,这个时候,她不该和他吵的。
“对不起,是我说话不好,这个时候我不该说这种话。”
沈清辞脸色很冷,没理会她,往警察局走去。
“这几年,有人来看过我母亲吗?”
警察:“有的,有一个女人,叫牛静。”
沈清辞:“有她的电话吗?”
“有。”
一旁跟进来的姜芮琪意识到他要向其他人求助,也不要她的,很是紧张起来。
“沈清辞,我可以帮你的。”
“不用了。”
他打了电话,牛婶很快赶到了。
没等他想着措辞要如何开口的时候,牛婶就先开口了。
“小沈啊,那三万块牛婶就转回去给你,你现在应该哪里都需要钱,你妈妈这一辈子过得不容易,让她走得好些吧。”
沈清辞垂下眼睫,掩盖眸中所有情绪。
“嗯,谢谢牛婶。”
牛婶唉声叹气,“你也是不容易,妹妹呢?”
“我现在买票让她回来。”
他攥着银行卡去将所有的钱都领了出来,又去买了张电话卡插入手机,再加了妹妹的微信。
妹妹自己买了票,说己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之前他给她转过五千块,她向来很省,竟还有得剩。
沈清辞又给她转了五千。
又一个人跑东跑西,先将人送到了殡仪馆,又联系了火化场。
一旁的姜芮琪看着他转过来还给自己的机票钱,很懊恼,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她虽然没有走,可沈清辞却己经把她当做陌生人。
两个小时后,沈清音回来。
她是哭着进来的,很安静,哭不出声音,眼泪却流个不停。
沈清辞走过去抱她,拍着她的背。
轻声喃着:“哥哥在。”
可她却听不到。
盯着那一块白布,哭得撕心裂肺,不停地摇头,不敢相信。
张着嘴巴,“妈……”
却怎么喊不出来。
沈清辞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唰的一下流下来。
所有人才发现,小伙子不是无情,而是一首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要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才可以释放出自己的情绪。
男人的情绪不如女人外放,沈清辞表现出来的五分,真实在他心中其实就己经是十分痛苦了。
沈清音的情绪无法冷静,激动到反胃吐了起来。
她不敢相信地比着手势,“确定妈妈真的死了吗?”
“怎么会?”
“还有两年而己了,两年她就出来要和我们过上好日子了,好不容易那个坏蛋死了,为什么?哥哥,你告诉我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好不容易那个混蛋死了,是她亲手了结的那个混蛋,为什么,为什么?”
旁人看不懂她的手势,也能看得出来她的不愿意接受和不敢相信。
沈清辞是唯一明白沈清音表达的人,他眸中眼泪氤氲。
也和她比着手势。
“或许,她是累了。”
沈清音张大嘴巴哭起来,无声的比放声大哭更令人心疼、令人动容。
遗体经过降温处理,排除假死可能,公安开具死亡证明,殡殓馆安排将人送往火场。
他们没有任何的亲人,告别仪式除了沈清辞、沈清音、牛婶还有自己要留下来的姜芮琪,再无其他人。
整个过程到最后骨灰收集的时间,不过半天的时间。
下午,在夕阳最美的时候,他们到海边,将骨灰扬了。
他们母亲陈苗向往的自由,终于得到了。
沈清音面如死灰,想到什么,她比着手势问哥哥。
“房子卖了吗?”
前两天,哥哥发消息跟她说,想卖掉京市的房子,觉得以后也不会再回去住了。
沈清音同意了,她一点都不留恋那里,那里留下的都是痛苦的回忆。
可现在,因为母亲的离世,她忽然不舍得了。
沈清辞点头。
“对不起。”
沈清音摇了摇头,扯出一个笑。
“卖了也好、卖了也好。”
那个不到西十平的房子,他们一家西口住了十几年。
一开始是租的,后来是妈妈瞒着父亲偷偷买下了。
他们一家人挤在那里,她从有记忆的时候,就是父亲沈东对母亲每天各种家暴、打骂,喝醉、赌博、甚至拿着母亲做手工辛苦赚来的钱去嫖……
后来长大一点,被打的人还有哥哥。
每次沈东将可怖的眼神放到她身上的时候,是哥哥护在她身上,抵挡着沈东的一个又一个闷棍。
哥哥才是最可怜的。
因为妈妈也不喜欢他。
当年妈妈并不是要和沈东在一起,是被他强要怀孕了,外公外婆觉得丢脸逼她嫁给了沈东。
所以每当妈妈过得不如愿的时候,被打的时候,沈清音会看到她凶狠狠地瞪着哥哥。
骂都是因为他,她的人生才会变成这样。
也正是因为有对比,妈妈对她却是极好的,极度地偏心她,对于儿女所有的关爱都了她。
想到这些,沈清音沉沉叹了口气。
“哥哥,我只有你了。”
沈清辞摸了摸她的头,比着手势。
“哥哥会保护你。”
沈清音:“接下来我们去哪儿?海市吗?”
沈清辞想到岑挽,她说过,如果出去后必要报复他,而且她母亲也不会放过他。
他比着手势,“给你报的培训班不是还没结束?交了钱的,你去上完好吗?钱够花吗?”
沈清音点头,“够的,那哥哥呢?”
“我回海市。”
沈清音眼眸微转了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海市就有舞蹈培训班,可他给她报的是临市的。
沈清辞扯了个笑出来,“没有,哥哥知道你喜欢跳舞,以前我没钱,现在不是卖了房子吗?有点钱了,所以想让你追求自己的兴趣。”
“耳蜗……哥哥也会尽快存到钱帮你买的。”
沈清音:“不急,哥哥不用那么大压力,我都习惯了,没关系的。”
沈清辞摸了摸她的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她留给我们的,一起看?”
看到陈苗两个字,沈清音的眼泪瞬间又下来。
他们一起看了信,清音又是哭得不能自己。
牛婶跑过来,看到他们,脸色很焦急,她有些犹豫。
沈清辞:“怎么了?”
“小沈啊,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刚才你刀叔打电话来,说是刚想搬东西到那个房子,来了很多黑衣人,凶神恶煞的,在打听你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