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倒车,轮胎碾过贺川窈遗落的珍珠发卡,碎片扎进车胎的闷响,像极了妹妹被囚禁时锁链晃动的声音。
贺氏医院顶层,王御铮的皮鞋碾过监控室满地的玻璃碴。他扯下墙上的实时画面,当看到儿子车队调转方向时,嘴角勾起扭曲的笑。
口袋里的镇定剂针管泛着冷光,那是周靖渊临死前塞给他的——"给池若澜用,她就会忘记贺承霄那个野种。"
病房门被推开的瞬间,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池若澜蜷缩在床头,输液管里浑浊的液体正缓缓滴落。
王御铮举起针管逼近,却在看清她颈侧的胎记时僵住——与贺川窈锁骨处的印记,分毫不差。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绍衡持枪破门而入的刹那,看见父亲的手正按在母亲心口。记忆突然闪回童年,每次母亲发病,父亲也是这样"安抚"她。
"爸?"
他的声音在颤抖,却在扫过床头柜上的诊断书时戛然而止。2005年4月2日出生证明的复印件下,压着张泛黄的B超单,上面赫然写着:"三胞胎妊娠,胎儿B己确认死亡"。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王御铮扭曲的脸。他突然狂笑起来,唾沫星子溅在池若澜苍白的脸上:"当年车祸后,我就该把你和野种一起埋了!"
王绍衡的枪响几乎与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同时响起。子弹穿透父亲肩胛骨的瞬间,他看见母亲脖颈的胎记在血水中晕开,化作七年前贺氏奠基会上,贺承霄西装口袋露出的半截婴儿鞋。
贺川屹站在医院天台,望远镜里映出病房内的混战。他将沾着血迹的蝴蝶贴纸贴回锁骨,雨水冲刷着手机屏幕上的最新消息:【王家少爷击毙家主,警方己介入】。
青鸢的声音从耳麦传来:"BOSS,太太在商业街被人跟踪。"
商业街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成血色光斑。宁栖梧攥着草莓发卡转身时,黑色轿车的远光灯突然刺破雨帘。三个黑衣男人呈三角包抄过来,领头者喉结处的蜘蛛纹身随着吞咽动作起伏。
"宁小姐,我们老板想请你聊聊。"
男人染着烟味的手指搭上她肩膀,却在触及瞬间被反扣手腕。宁栖梧将发卡尖端抵住他颈动脉,帆布鞋精准踩住对方脚面——这招是宁渡舟在工地学来的防身术。
"放开她!"
江秋月的怒吼混着暴雨砸落。她抄起奶茶店的金属吸管,马尾辫甩过宁照棠递来的防狼喷雾。三姐妹背靠背站成三角,宁照棠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手机摄像头己对准围堵者。
蜘蛛纹身男突然狞笑,从后腰抽出电击棒:"敬酒不吃吃罚酒?"
刺耳的刹车声撕裂雨幕。青鸢的蓝发在风中狂舞,车门甩在男人脸上发出闷响。纪渊的军靴碾碎积水,掌心的蝴蝶刀折射冷光:"碰贺太太,经过贺家同意了?"
混战瞬间爆发。宁栖梧被青鸢拽到身后,却看见少女徒手夺过电击棒,反手电晕一个喽啰:"宁小姐别怕,姐姐教你怎么......"
话没说完,纪渊的盾牌己经挡开飞来的钢管。
宁照棠突然抓住宁栖梧手腕:"他们的战术配合......是王家的暗卫!"
她推了推眼镜,镜片映出蜘蛛纹身男耳后的王字刺青。
雨越下越大。宁栖梧摸到口袋里贺川屹偷偷塞的暖手宝,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记忆突然闪回昨夜,他蹲在筒子楼门口修三轮车,油污蹭到她校服下摆时慌张道歉的模样。
"贺川屹不会让你们得逞!"
江秋月挥着吸管扎向敌人眼睛,工装裤口袋的防狼喷雾喷出雾状液体。她的马尾辫被扯散,锁骨处的旧伤疤在雨中泛着红:"敢动栖梧,我让你们在月隐城混不下去!"
蜘蛛纹身男突然掏出手机播放录音:"宁小姐,想知道你母亲的下落,就跟我们走。"
宁栖梧的动作僵住。七年前母亲失踪时的场景突然涌入脑海:破旧的筒子楼、父亲彻夜未归的焦急、还有母亲梳妆台上未完成的草莓刺绣。
青鸢的笑声突然响起,带着危险的尾音:"就凭你们?"
她扯开衣领,锁骨处的蝴蝶胎记与贺川窈如出一辙,"告诉王绍衡,贺家的账,该算清楚了。"
纪渊的盾牌突然挡在所有人面前,金属表面倒映着疾驰而来的车队。当黑色劳斯莱斯的车门打开时,宁栖梧看见贺川屹浑身湿透,西装领口的草莓领带夹在闪电中泛着冷光。
"动我的人?"
他的声音比暴雨更冷,目光扫过宁栖梧微微发抖的指尖。青鸢适时递上热毛巾,却被他接过裹在少女肩头。
蜘蛛纹身男突然掏出匕首刺向贺川屹后心,却在触及瞬间被纪渊拧断手腕。贺川屹转身时,领带夹擦过对方脖颈,留下一道血痕:"带话给王绍衡,拿七年前的事威胁我太太,是最愚蠢的决定。"
警笛声由远及近。宁照棠举起手机,屏幕上完整的打斗视频正在上传云端。江秋月擦了擦嘴角的血,突然指着贺川屹的领带夹:"等等!这个草莓......和新闻里贺氏继承人的胸针......"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贺川屹俯身替宁栖梧系紧鞋带,动作自然得像重复过无数次:"雨鞋不防滑,下次别穿了。"
宁栖梧望着他湿透的衬衫下隐约可见的蝴蝶纹身,想起方才青鸢的印记。
记忆中贺川屹总在深夜接她下班,便利店暖黄的灯光里,他低头剥茶叶蛋的模样与此刻冷峻的商界精英重叠。
"回家。"
贺川屹的声音裹着雨水落在耳畔,他揽住她肩膀的力道不容抗拒。远处警灯闪烁,照出他侧脸未干的血迹——那是方才替她挡下钢管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