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栖梧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周家能让医院监控消失,就能让我们的视频......”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我不能再连累你们。”
宁照棠推着两人拐进小巷,实验楼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秋月,你记得我们藏在实验室的备用手机吗?”
江秋月立刻反应过来:“用匿名账号发声!把便利店监控视频发出去,证明贺川屹......”
“不行!”
她突然停下车,指着宁栖梧胸口:“还有这个!”
宁栖梧低头,露出锁骨处的银色项链——那是贺川屹送的生日礼物,吊坠是枚小小的草莓。
“摘下来!”
江秋月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周家连他妹妹都敢绑架,你以为他们不敢......”
“我不会摘。”
宁栖梧按住项链,眼神坚定,“秋月,你见过他给流浪猫喂火腿肠的样子。他不是坏人。”
江秋月的眼眶突然红了:“正因为知道你重情重义,才怕你被伤得体无完肤!”
她抓起宁栖梧的手,腕骨上还留着被记者抓伤的疤痕,“这些伤还不够吗?”
宁照棠突然指着远处:“快看!”
校门口聚集着大批记者,镜头和闪光灯将暮色切割成碎片。电子屏上循环播放着医院门口的混乱画面,右下角弹幕疯狂刷新:“神秘白衣女子是谁?”“贺川屹隐婚对象曝光?”
“从侧门走!”
宁栖梧的手指无意识着草莓项链,金属吊坠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江秋月突然一把扯过她的手,指着电子屏上模糊的贺川屹身影:“等等!你们不觉得奇怪?”
“什么?”
宁照棠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映出满屏热搜。
“贺川屹!”
江秋月的马尾辫随着动作晃得厉害,“世界首富的儿子怎么会叫这么普通的名字?全市叫贺川屹的至少有二十个!”
宁栖梧猛地抬头,后颈的草莓项链突然硌得生疼。她想起贺川屹总穿着洗褪色的牛仔外套,蹲在筒子楼前帮宁渡舟修三轮车时,指甲缝里还沾着机油。
“秋月说得对!”
宁照棠突然拍了下额头,习题册从臂弯滑落,“那个在便利店给我们送关东煮的贺川屹,怎么可能是豪门继承人?”
江秋月叉着腰,工装裤口袋里的防狼喷雾露出来半截:“肯定是同名同姓!那些新闻里的贺少,说不定是个大腹便便的秃头!”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破音的欢快:“我们居然因为一个重名的人,被吓得像过街老鼠!”
三个人面面相觑,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宁栖梧笑得蹲在地上,白大褂扫过沾满油渍的地面;宁照棠扶着眼镜,肩膀抖得停不下来;江秋月笑得首捶共享单车,马尾辫甩出夸张的弧度。
“走!”
江秋月一把拉起宁栖梧,帆布鞋重重踩在地面,“今天必须去商业街吃顿好的!把被吓掉的肉补回来!”
她们并排走在人行道上,霓虹灯将影子拉得很长。宁照棠掏出手机,删掉所有关于贺氏集团的新闻APP;江秋月哼着跑调的歌,随手把防狼喷雾塞回包里;宁栖梧取下草莓项链,小心翼翼放进贴身口袋——不管那个贺川屹是谁,这条项链都是她收到过最温暖的礼物。
商业街的霓虹招牌照亮三人的笑脸。宁栖梧被江秋月拽进奶茶店,非要买最大杯的草莓奶盖;宁照棠在饰品摊前驻足,挑了三个同款的草莓发卡;江秋月举着烤串,在人群里大声吐槽周家的狗血剧情,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快看!”
宁照棠突然指着商场大屏,财经新闻正在播报贺氏股价暴跌,“这个贺川屹肯定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我们的贺川屹连地铁票都要算计着买!”
三个人笑作一团,全然没注意到街角阴影里,青鸢摘下棒球帽,蓝发在夜风中凌乱。她举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镜头里,宁栖梧正把草莓发卡别在江秋月头发上,笑得眉眼弯弯。
“BOSS,”她对着耳麦低语,“太太和她的朋友......好像把您忘了。”
电话那头传来文件翻动的沙沙声,贺川屹的声音带着疲惫:“这样也好。”
他望着重症监护室里昏迷的父亲,手指轻轻着口袋里的草莓发卡——那是今早从宁栖梧书包里掉出来的,和记忆中母亲的发卡一模一样。
商业街的喧嚣声中,宁栖梧突然停下脚步。她望着橱窗里自己的倒影,白大褂上还沾着医院的消毒水味,牛仔裤膝盖处磨得发白。
江秋月拽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宁照棠举着冰淇淋在旁边催促,三个人的笑声淹没在城市的霓虹里。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贺川屹垂在身侧的手指死死抠住裤缝。手术室红灯熄灭的瞬间,顾老爷子突然踉跄着抓住他的肩膀,浑浊的眼睛里泛起血丝:"蘅蘅......"
话音未落,白发苍苍的老人己经扑过来,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抚过贺川屹的眉眼,又转向被吓呆的贺川窈。
"我的囡囡......"
哽咽声混着浓重鼻音,顾老爷子的西装蹭过贺川窈的校服,"当年你妈妈抱着你们离开时,才这么小......"
贺川窈的睫毛剧烈颤动,被紧紧箍住的腰传来陌生的温度。她抬头看向哥哥,却发现贺川屹的喉结上下滚动,苍白的嘴唇抿成首线。记忆里从不曾示弱的兄长,此刻眼底竟浮起一层水光。
"爸!"
顾家继承人冲上前要搀扶,却被顾老爷子甩开。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死死揪住贺川屹的衬衫:"别走......"
沙哑的嘶吼里,藏着十五年未说出口的思念。
手术室门被推开的金属碰撞声刺破凝滞的空气。主刀医生摘下口罩,目光扫过相拥的三人:"手术很成功。"